他脫口而出,只可惜這殿內暫無他人,只有崔羌。
「殿下這是在同屬下說話嗎?」崔羌甚至動作都沒變一下,翻了一頁紙才慢慢開口道。
太子殿下理所當然,「這裡還有別人嗎?」
「以為殿下不想同屬下交談呢」,崔羌這才將目光從紙上移向他,不由失笑,「殿下可是都抄完了?」
口都開了,穆翎後悔也來不及了,只能忿忿道,「又無人幫孤,估計一夜都抄不完。」
崔羌唇角彎了彎,故作嘆氣道,「殿下若是不到處亂跑倒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悽慘。」
「你!」崔羌這廝生得倒是好看,可惜偏偏長了張嘴,穆翎內心腹誹。
「殿下莫生氣,屬下只是關心您罷了。」崔羌將書本放回原處,提步走向他,面上掛著輕笑,「屬下幫您。」
門扉漸開,阿蘭將手中的食盒置於殿中的八仙桌上,對穆翎行禮。
「殿下,奴婢將小夜宵放這了,您要是累了就休息一會。」太子殿下的披風十分自然的被她接過。
殿門開了又合,涼意也被擋門外,殿內又只剩下兩人。
穆翎看了看手中的紙,又看了看他的影衛,崔羌心領會神,彎唇一笑道,「您餓的話去吃點東西吧,剩下的交給屬下。」
穆翎心中狂喜,但還是裝作不慎在意的模樣,狐疑道,「你的字能寫得和孤一樣麼?」
「模仿字跡有何難的。」說著崔羌已經將穆翎那未抄完的最後一句話接著寫下了。
字雖不精美倒也排列工整,與前面的字如出一轍,確實很像太子殿下的字了。
「那便辛苦你了。」穆翎客氣了一句便歡快的奔向八角桌。
盒蓋一被打開,殿內就響起穆翎的驚呼聲,「居然還有蓮花酥!怪不得阿蘭姐姐這麼久才來。」
崔羌看向他,少年的心思如同他那張潔白的臉,乾淨、澄澈。
他的情緒總是輕易就被發現,易生小脾氣也易滿足,毫不保留,簡單到過了頭便讓人有種想要靠近休憩的欲望。尤其是那雙亮晶晶的眼眸,總能讓崔羌自己也眉目舒展。
待吃飽喝足後,穆翎單手托腮望著窗外,樹影晃動得十分厲害,想必外頭應是冷風呼嘯。
百無聊賴的太子殿下又不經意看向了崔羌。
那人端坐如松,對大多數人都是一副淡漠有禮的模樣,和自己說起話來還十分討厭,但就是會給他一種天塌下來也面不改色的感覺。
太子殿下無論與誰待在一起都從未花心思去猜測誰,唯獨他的這個影衛,總感覺像是隔了一層霧,想看清他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殿下若是休息夠了便過來接著抄書吧。」懶散的嗓音傳來,穆翎使勁搖了搖頭,心道自己這是瘋了吧?想這些做什麼,隨他是什麼樣的呢。
可他卻莫名有種心思被戳穿的窘迫感,他倉皇轉移視線,本想假裝糕點還沒吃完,但是空空如也的高足盤就擺在桌面,只剩殘渣。
「孤吃太撐了,需要站著消消食,你接著寫嘛,孤看著你寫就好。」或許是剛剛吃了清甜的花糕,太子殿下的嗓音也甜膩膩的。
穆翎自己沒覺得,但在崔羌看來,這語氣和撒嬌沒差。
他眉梢微挑,點頭贊同,「殿下這算盤打得不錯。」
「孤說的都是真的!」穆翎靦著臉揚聲道。
「好,是真的。」低沉慵懶的嗓音在安靜的殿內顯得更加富有磁性,穆翎莫名有種被人逗趣的感覺,不由得面色一熱。
他還想反駁奈何一時無言,思索片刻,還是回到書案一側坐下同崔羌一起抄。
「孤才不是想偷懶,大不了我們一起抄。」
崔羌手中握著的筆未曾停過,他唇角輕勾,側頭瞥了一眼身旁穆翎,眼神顯然是不置可否。
殿內燭火一點點燃盡,夜闌人靜,連呼吸聲也顯得格外明顯。
崔羌垂首將目光轉移,一直抵著額頭,點頭如搗蒜的少年,終於抵不過困意侵襲,伏在書案淺睡過去。
小太子的側臉在燭火的映襯下,倒更加顯得白淨如雪,五官也更柔和靜謐。
崔羌忍不住抬手撫上他的側臉,指尖一觸即分。
隨後,他俯身,將穆翎輕輕打橫抱起,放在離書案不遠處的一方矮榻上躺著,動作十分輕柔,卻還是讓穆翎下意識皺眉囈語。
崔羌低聲似誘哄,「殿下,已經很晚了,安心睡吧。」
穆翎意識本就混沌,腦袋裡只迷迷糊糊聽見一句很晚了,便徹底安心熟睡過去。
天色漸明,穆翎悠悠轉醒,隨著他坐起身的動作,身上的白色狐裘掉落在地面。
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他就瞥見了書案上的書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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