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梯下去是一方四面環牆的狹小,但審個人還是綽綽有餘。
「主子。」崔羌沿梯而下,兩個看守的影衛朝他低喚了一聲。
只見梁衛被綁在正中央的柱子上,身上的血跡映出鞭痕,此時正垂著腦袋昏迷過去。
崔羌停在人面前,影衛道,「主子,這人不招,一口咬定他不是梁衛。」
崔羌擰眉「嘖」了一聲,看守的影衛立即心領神會,從木桌上端來一盆冷水直直往梁衛撲去。
冷水浸著傷口,梁衛硬生生被疼醒。
崔羌慢慢翻著手中帳目,念念有詞,「官鹽價為四十錢一斤。你卻將官鹽以十四錢一斤賣出,而那鹽鋪便可將官鹽用作私鹽盈利。」
梁衛虛弱的睜開眼,一見到來人,瞬間清醒了大半。
崔羌放下手中帳目,語氣十分溫和,「說謊的人,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既然人身上這張嘴已經沒有用處,不如將舌頭割了如何?」
聽罷梁衛呼吸一滯,驚恐的瞪大了雙眼,恨不得下跪求饒,奈何四肢被綁在架子上動彈不得,他被疼得齜牙咧嘴,「我招……」
「我再問你一遍,你是誰。」
「我是梁衛!我是。」
崔羌淡淡一笑,抬眼看著他。
「梁衛,你身為南源鹽運史,理應管理鹽務、徵收鹽稅、打擊私鹽。而你卻與商勾結,販賣私鹽,死不足惜。」
嗓音散漫,不疾不徐,但每一個字從他口中吐出又十分駭人,梁衛聽著只覺寒意入骨。
「但我對此事倒沒什麼興趣,只是,這些年單憑你一人便可瞞天過海,實在可疑的很。若是從實招來,我倒是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梁衛眼神突然閃現出一絲希望,似下定決心一般,牙縫裡哆哆嗦嗦的擠出來一句話。
「咳咳……大人明鑑,我雖為鹽運史,但也不得不聽從上級的安排。原本一切如常,直到兩年前,巡撫大人讓我自建鹽鋪,將其中一部分官鹽低價收購再賣出……」
這話倒有幾分可信了,崔羌問道,「鹽鋪的盈利最終歸誰所得?帳目現在何處?」
「這、這我不知,或許是謝巡撫……但當時我本想拒絕,可他拿出了一封密函給我看,那上頭竟然蓋著的是、是東宮印章。至於帳目,現下在巡撫大人那處。」
崔羌眸光一閃,沒有作聲。
梁衛觀察著他的神色,繼續道,「既然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那小人自然不敢違抗。」
「照你的意思,太子和謝巡撫是一夥的,既然你是受太子命令,這南源也無人揭穿你,昨夜為何要逃?」見崔羌沒出聲,站在一旁記錄的影衛忍不住問道。
梁衛又咳了幾聲,「是巡撫大人,他說陛下似乎起疑要調查此事,為了我的安全,如今只有走為上策……」
影衛起身上前,將方才已經寫好的筆錄遞給崔羌。
崔羌掃了兩眼,微微頷首。
影衛會意,移步上前,從懷裡掏出一把短匕首,在梁衛的掙紮下划過他的指腹,冷聲道,「簽字畫押吧。」
原來不是要殺人滅口,梁衛鬆了一口氣,聞言照做。
「大人……那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怕崔羌不放心他又補充道,「小人已經將所有知道的都如實相告了。」
崔羌接過證詞收好,淡淡一笑,「當然,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一口一個大人,你知道我的身份?」
「這天下敢與和國公和太子殿下作對的怕是只有王丞相了……但既是能親自來辦案的想必應是只聽命於陛下的皇城司。」
崔羌並未否認,他又往前靠進了幾步,在人充滿懼意的目光下,崔羌一掌從他側頸劈了下去,速度之快,梁衛還未來得及反應便瞬間暈了過去。
「將人放了,依舊跟著觀察幾日。」崔羌往外走,對一直守在這的兩名影衛吩咐道。
兩名影衛互相望了一眼,立即復命,「屬下明白。」
沒再作停留,崔羌大步流星出了過道,身旁影衛問他,「主子,這私鹽案的幕後主使是東宮,那我們還需要繼續查嗎?」
「不用查了,當下所有證據都握在他們自己手上。」崔羌道,「無論受益的是不是東宮,謝韞至少明面上是為東宮謀私。張魏一開始便找上謝韞,就註定這個案子要無疾而終,只是這張魏究竟是真蠢還是另有所謀須得查清楚。」
影衛聞言點頭,又忍不住道,「那主子,您覺得殿下是知情的嗎?」
東宮向來一切聽皇后安排,皇后自然和李國公脫不開關係,說到底,這販賣私鹽的做法倒更像是李國公的手筆。
穆翎一向單純,若是他指使的崔羌自然不會相信,可是不會做不代表不願做,或許在太子殿下心裡,這都是無關緊要的事罷了。
崔羌輕輕一嘆,「這些與我無關。皇城那邊可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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