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想到近期種種,一絲煩躁在他心裡悄然而生。
「將梁衛屍體懸於城門口這般拖著查案反倒會對百姓造成慌亂,對南源的穩定也造成更多影響。」
穆翎話音未落,崔羌正行至了門外。
「這麼查案麻煩得很,我看林有為身上也查不出什麼,直接將貪官污吏殺了換上新人最省事不過。」
話音剛落,正準備踏門而入的崔羌腳步微頓,裡頭阿飛注意到他,叫了一聲主子。
崔羌眼裡的幽暗一閃而過,穆翎側首望向他,「孤正打算去找謝巡撫。」
找幕後黑手商量?崔羌忍不住輕嗤了一聲。
他淡淡提醒道,「殿下,您和皇城司是奉陛下之命查案,草草結案實非明智之舉。」
穆翎微微蹙眉,迎上他的眸子,「可是這案子本來就是如此啊,難不成還能查出些別的線索來?」
「屬下想去一趟林府。」崔羌隨口道。
林有為只是被扣押,還未定罪,林府自然也是有人在的。深更半夜,私闖民宅?
穆翎來了精神,「孤也要去!」
亥時,月上梢頭,月光給庭院渡上了一層銀色。
崔羌立於石階上,從外頭關上屋門,剛轉身,便瞧見一身黑衣的瘦小公子站在面前。
面白如玉,烏髮束起,黑潤潤的杏眼微微眯著,看似精明實則不多。太子殿下儼然是一副打定了主意要跟著去的模樣。
崔羌扶額無奈道,「殿下,都已經過了二更天了,您還不打算休息麼?」
「孤剛醒,精神著呢。」
崔羌忍不住問,「您為何要穿成這樣?」
「晚上出門難道不應該穿夜行衣嗎?」
崔羌一時無法反駁,想了想才道,「您這樣只會更顯眼。」
言罷,崔羌復又推開大門,轉身進了屋內。
穆翎跟了進去,崔羌從柜子里拿出一套竹青便服遞給他,「您先前喝醉換下的衣裳,府里下人洗完後送錯到了我這兒,殿下去換了吧。」
穆翎坐在榻上,接過便要解衣。
但不知怎麼,手剛放至腰帶上,卻突然無法動彈。
太子殿下從小被人服侍更衣梳洗,連沐浴也有太監隨侍,早就習慣被人盯著換衣。
屋內燭火幽幽,他抬頭望向立在桌案倒茶的崔羌,耳垂開始微微發燙,當即左右張望了一番,瞧見對面床榻前擺著架紫檀雕花屏風,猶豫著要不要上那兒去換。
崔羌心裡正想著事,忽然側首一看,只見穆翎愣在原地不動,好笑道,「殿下這是,在等著屬下親自來為您換?」
「不必。」穆翎沒再理人,直接抱著衣裳去了屏風後。
崔羌思索了幾秒,突然意識到什麼,直勾勾地望向了屏風處。
屏心是半透紗的材質,少年俊美修長的身影隨著解下的黑袍而若隱若現,崔羌深邃的眼眸變得晦暗不明,半晌才復又低下頭,繼續手中動作。
崔羌將方才一同拿出來的黑色藥丸往茶杯內擲下,藥丸入水即化,與茶水融為一體,無色無味。
崔羌手腕晃了晃杯身,微抬眼眸便恰好對上剛從屏風後出來的太子殿下。
眼神交匯,穆翎愣住腳步,心暮地漏了一拍,抓撓著少年的心。
太子殿下徹底紅了耳根,羞憤道,「你剛剛一直在看?!」
崔羌神色淡淡,坦然承認,「嗯。」
「你!」
「您別生氣,屬下什麼都沒看到。」
散漫的聲音傳入耳畔,穆翎深呼吸了一下,反正都是男子,看了又如何,也不吃虧。
他緩和了起伏的心緒,嘀咕道,「看到便看到,孤從來都是他人侍候更衣的。」
崔羌忍笑,上前將手中的茶杯伸過去,溫聲道,「殿下說的是,先喝杯茶潤潤喉吧。」
都說月下看花,燈下看美人。此言誠不欺他,太子殿下微仰頭看面前之人,燭火搖曳,高挺鼻樑下的薄唇微微揚起,柔和至極。
但他卻忽視了那人眼底不經意流露出的狡黠。
穆翎隨意接過杯子,毫無多想地一飲而盡。
崔羌目光閃了閃,看著他將杯子放回桌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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