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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年的時光,仿若一場漫長而又殘酷的噩夢,他每一日都在煎熬中度過。

順桓二十年四月初七,崔羌回來了。

一時之間風光無限,他的師兄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薛子峰因此陷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他被軟禁在了明暄殿內,徹底失去自由。

明暄殿的門窗緊閉,陽光被隔絕在外,殿內一片陰暗,他被困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不見天日。

穆熠連師兄的弱冠禮也不准他去,他明白,如今穆熠忌憚師兄的權利,整日裡都處於疑心重重的狀態,稍有不慎便會觸怒他。

但那被禁錮已久的心,還是驅使著薛子峰邁出了這危險的一步。

他偷了穆熠不准他拿的腰牌,私自出了宮。

暄王殿下來時,入目便是人去殿空的景象。

他佇立在這冷冷清清的宮殿之中,唯有燭火相伴,一股無名火噌地直直竄上心頭。

但見穆熠那張俊逸面龐瞬間變得陰沉如墨染,仿若暴風雨來臨前的沉沉暗夜。他雙唇緊抿,眼中怒火灼灼,緊接著,又狠狠握拳,指節泛白,「砰」的一聲,重重砸在身側的桌案之上,桌上杯盞皆震得哐當作響。

果不其然,自己越是不願他與崔羌相見,他便愈發急切地去與那廝相會,竟全然不將自己放在眼中!

此般行徑,怎能不令他怒從心起。

「好、好得很。」穆熠咬牙切齒,一字一頓,聲音透著徹骨的寒意。

旋即,他猛地轉身,幾步如疾風般跨至殿外守衛身前,如鷹般銳利的目光直直逼視過去,「說,人何時走的?」

守衛被他這洶洶之勢嚇得雙腿發軟,立即跪地顫聲道,「殿下,屬下實不知曉,薛公子……薛公子分明未踏出過殿門……」

夜風乍起,吹得殿外的燈籠左右搖晃,昏黃的火光在風中搖曳不定,將暄王殿下的影子扭曲拉長。

穆熠心中的怒火更甚,他怒極反笑,笑聲中滿是森寒,「他以為,崔羌回來,他便能掙脫本王的掌控,離本王而去了?」

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壓在宮殿之上。

月色被層層烏雲遮蔽,偶有幾縷微光掙扎著透下,在宮殿的青磚地面上灑下斑駁暗影,仿佛張牙舞爪的鬼魅。

薛子峰步伐急促地穿梭在宮廷的小徑上,心中緊張不安。

他掐著時間,算著回宮的時辰,將東西交給師兄後便匆匆而返。

偏殿外無人看守,正當他疑惑著推開殿門後,卻見穆熠已面色陰沉地坐在他的書案前等著他了。

這一刻,薛子峰只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而上,心也瞬間沉入了谷底。

「去了何處?」

穆熠的聲音仿若從地獄傳來一般,在這寂靜的宮殿之中迴蕩,讓人毛骨悚然。

「我……我只是出去透透氣,並未做什麼。」

薛子峰的聲音有些抖,他試圖解釋,可那慌亂的眼神卻出賣了他。

穆熠自然不信他的話,雙目瞬間通紅,仿若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他猛地向前靠近,雙手死死掐著薛子峰的脖頸。

薛子峰只覺呼吸越來越困難,眼前的景象也漸漸模糊起來,在他以為自己即將窒息之際,穆熠才終於將手放開。

薛子峰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心中的驚慌瞬間將他淹沒,他是真的怕了,身體不受控制地跪爬著,向著殿門的方向挪去。

可穆熠卻怎會如此輕易地放過他。

穆熠好以整暇地看他,等他堪堪爬出幾步開外才握著他的腳踝,無情地將他扯了回來,那力道之大,讓薛子峰根本無法反抗。

緊接著,他被重重扔在榻上,隨後強硬的吻落了下來……

朝堂之上,流言蜚語肆意紛飛。

眾人皆在揣測著各方勢力的角逐,怎料崔羌竟主動請纓要久居邊關。

此消息一出,滿朝皆驚。

穆熠聽聞此語,心中亦是久久不能平靜。

直至此刻,他方才知曉,崔羌並非貪戀皇權之人。兵權仍舊在崔羌之手,他心知肚明,順桓帝此番作為,不過是為了制衡自己的勢力罷了。

他終於被封為太子,也徹底被這宮廷權謀所束縛,再也走不出這四四方方的天了。

可他的心中卻又有著一絲別樣的慶幸。

他如今已是太子,是這大澧國的儲君,從今往後,沒人能搶走他的人了,即便是崔羌,也不行。

時光就這樣緩緩流逝,昔日之人皆在這宮廷的權力漩渦中換了又換,而薛子峰,也在這漫長而又煎熬的日子裡,逐漸適應了暄王殿下那喜怒無常的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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