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糧食都緊缺,帝都存糧也不多,還要精打細算才好,否則就是拆東牆補西牆,沒多大意義。
一番思索過後他正要下筆,門就開了,從外面探進一個小腦袋。
「不敲門也不進來,小棄言是正打算偷窺為師?」
毛筆被擱在筆冼上,蒲聽松左手撐著頭,打趣那腦袋在門裡身子在門外的小人兒,「說話啊?偷窺被抓了個正著,連話也不敢說了?」
江棄言把門縫拉大了一點,露出身旁的方無名。
目光一瞬交錯後,江棄言忽然感到書房的溫度降了幾分。
蒲聽松將目光落在他和方無名中間。
好的很,這就已經手拉手了。
「棄言」,蒲聽松聲音依舊溫和,「你過來,站近點,說給先生聽聽,找先生有什麼事?」
「肚子餓了嗎?」
明明就跟平常一樣溫柔,可江棄言不知為何,總覺得先生語氣怪怪的。
他一抖,條件反射要鬆開方無名的手,可方無名不知道是被先生嚇著了還是怎麼著,反而加重了力氣不讓他放手。
「小朋友」,蒲聽松屈起手指輕輕叩了兩下桌面,「我家小孩想讓你放開他,你沒感覺出來麼?」
蒲聽松的寒氣並沒有波及到江棄言。他便不明覺厲。
可一旁的方無名卻感覺無形的壓迫感鋪天蓋地朝他席捲而來,逼得他不得不鬆手。
「過來」,蒲聽松這才露出點笑意,溫聲詢問,「什麼事?」
江棄言看了方無名一眼,只一眼,便回過頭走到先生面前。
他將自己的想法與先生說了一遍,蒲聽松想了想,揉著他的腦袋道,「這樣啊……那就讓老管家安排個房間給他罷。」
「怎麼玩得身上這麼髒呢?這是哪裡來的小髒貓?」先生旁若無人點著他的鼻尖,「小貓這是去找老鼠了?」
方無名聞言,攥緊的拳頭在抖。
含沙射影誰呢!可惡啊老狐狸!
「無名謝過帝師大人」,幾息之後,方無名鬆開拳頭,拱手作揖,「無名自己去向管家伯伯說明便是,就不叨擾二位了。」
礙眼的人終於離開了,蒲聽松攤開手指,輕聲細語,好像生怕驚跑了面前的小兔子,「這麼髒,要好好洗一洗才行。」
很髒嗎……
江棄言低頭看了看自己。
玩的時候有很小心啊,木屑沒有粘在身上,手上的也拍乾淨了,還舀了水清洗過。
哪裡髒呢?難道是臉上?
臉上弄髒了方哥哥怎麼不提醒他呢?
江棄言抬起手想要摸摸自己的小臉,卻被先生制止。
先生握著他的手腕,語氣難辨情緒,「乖點,別摸。要不這臉也要不得了。」
怎…怎麼就要不得了呢……
江棄言忽然想起方無名跟他說,先生和尋花閣主是友人。
他小聲說話,聲音有點悶,「先生……要揭了它送給秦閣主當晚餐嗎?」
「可不可以不揭呢」,小身體忽然抖起來,聲音也慢慢變成哭腔,「扒皮好疼的。」
「先生……我好怕……」
蒲聽松低頭,看著小孩一邊說自己好怕,一邊往他懷裡鑽,沒來由的,就有一點心軟。
他怎麼會對一個傀儡心軟呢,只怕是入戲太深?
蒲聽松眸光沉了沉。
懷裡的小東西抱著他的胳膊,豆大的眼淚一顆一顆往下落,剛好砸在他手背上。
「可是如果先生想要的話……棄言再怕也會給先生的……」
要給他什麼呢?一張活人臉皮嗎?
蒲聽松不自覺就嘆了口氣,手指輕輕觸摸江棄言的小臉,「真願意就這麼給先生了?給了先生,棄言可就沒臉見人了。」
「嗚……沒臉就……嗚哇……沒臉」,江棄言抖著小小的身子,感到無比害怕。
可是要勇敢一點,因為先生想要。
江棄言用袖子抹掉眼淚,「先生想要就拿去,我……不怕疼。」
「先生」,他仰臉看著先生,「我自願的……」
這一刻,看見小孩哭,蒲聽松竟生出了好好安慰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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