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吧」,秦時知用眼神示意方鴻禧給另外一條胳膊也捏捏。
方鴻禧哆哆嗦嗦捏著,秦時知這隻手到現在都不收回扇子,他真的不敢用力捏啊,他害怕動作大了,誤傷自己。
「我們會順路的」,秦時知忽然對著他笑了一下,他頓時頭皮發緊,預想這人嘴裡說不出什麼好話。
「因為你要跟本閣主去遺忘之地」,秦時知絲毫不管他意願,直接做了決定,「本閣主不管你原先準備去哪,現在你只有一個目的地,那就是遺忘之地,你只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伺候好本閣主。」
草!
方鴻禧恨得心裡好像有隻貓爪不停撓,偏偏他只能保持微笑,「閣主啊,要不無名還是給您找個婢女吧……您要是喜歡,無名也能尋到倌兒啊……」
可趕緊嚯嚯別人去吧!別盯著他一個人可勁兒造啊!
「方鴻禧,本閣主很好奇」,秦時知收了扇子,卻用扇柄敲了敲他的額頭,「是什麼經歷讓你見人說好話,假笑不離臉,說謊不用編,故事張口來呢?」
第37章 驚艷
詩會很早就要開始,大祭司應當已經入京。
秦時知偏要挑這個時候去遺忘之地,所圖為何,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方鴻禧被迫一路同行,幾次三番想偷跑都被提溜回去,漸漸也就老實了。
離京前的那個問題,秦時知並未聽到答案,但他也不急,來日方長,他總能弄清楚方鴻禧身上究竟還有什麼變故。
清晨,起了點微末白霧。
霧裡隱隱約約有一點橘黃燈火上上下下搖晃著,從霧裡走出一個頭戴綸巾手執羽扇的儒生。
但又似乎不是儒生,他並不背書箱,身旁童子替他拿著祭祀用的魂幡、大旗。
這個奇怪的儒生似乎不是第一次入京,他閒庭信步走到帝師府門口,小童上前一步為他叩響門環。
似乎是早知他會來,門房沒有通報,便直接放行。
管家欲為他帶路,被他禮貌拒絕,等小童追上他的腳步,他就慢慢悠悠穿過幾道廊門,往亭子那邊走。
江棄言一早就被喚醒,先生給他上上下下打扮妥當,用了漂亮的發冠,把頭髮束起。
蒲聽松卻仍是半束半散的隨意模樣,全不似打扮他那般用心。
他以為先生會直接帶他進宮,去摘星閣赴詩會前的秋宴。
但自打用過早膳,先生就帶他來這亭中,倒了昨日的陳茶,另起了一壺,燒到了現在。
他有些不解,尤其他準備爬到先生腿上時,卻被抱下來,放到一旁的石凳上,蒲聽松低頭給他整理衣上皺褶。
先生在等什麼人嗎?應該是很重要的人?
那個奇怪的儒生就是這時候進來的。
「周先生,坐——」
「不敢妄稱前朝國姓,帝師大人還是喚在下俗家名吧」,那人言行舉止都溫潤有禮,說的話卻聞所未聞。
前朝……國姓不應該是顧嗎?
還有俗家名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個人有很多名字嗎?
江棄言百思不得其解,兩個人卻都沒有向他解釋的打算,蒲聽松注意到他的情緒起伏,用眼神安撫了他一下。
那位「周先生」把蒲聽松的目光盡收眼底,此時便稍稍低頭看著江棄言,笑了笑。
「歲寒」,那人把視線移回去,與蒲聽松交錯的瞬間,他語氣有些惆悵,「近十年未見,上次見你,你比這孩子還小,如今……」
「上上次周先生出世,家父不也還是個孩子嗎?」
江棄言在一旁聽著,瞳孔慢慢放大。
什麼!這人看著這麼年輕,年紀都那麼大了嗎!
那人似乎注意到了他的驚訝,偏頭含笑,「蘇某可不是什麼長生不死的老妖怪。」
那人點到即止,沒有多開玩笑。
「周先生離長生不死也不遠了。」
江棄言聽的雲裡霧裡,與先生談話的這人到底姓周還是姓蘇啊?
而且聽先生的意思,這人起碼有八九十歲了吧!
這麼大年紀了,一根白髮都沒有,他是山里住的神仙嗎?
蘇仕元接過蒲聽松遞來的茶,笑呵呵捧著嘗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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