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裡宮人退散,頃刻只剩兩人。
蒲聽鬆緩慢捋了下袖子,端起茶杯,專心致志喝著。
江棄言覺得自己有點腿軟,他最怕先生不搭理他的時候了。
先生一不搭理他,那準保是生氣了。
他慢慢站起來,走過去的時候腳發飄,險些膝蓋一軟跪地上。
蒲聽松終於捨得分個眼神給他,語氣莫名淡淡的,「有那麼怕嗎,站都站不穩了?」
「嗯」,江棄言乖乖站好,微微低頭,「先生……」
「腿有點軟……」
蒲聽松微不可查「嘖」了一聲,道,「站不穩的小孩,那你坐。」
江棄言環視一圈,發現沒有他坐的地方,於是又往前蹭了兩步,伸手推了推先生,看先生挑眉挪了挪,他就屈膝矮身跟先生擠一張墊子。
他耳尖有點紅,腦袋像個小鵪鶉一樣埋在胸前,小小聲,「雖然…但是先生能不能不生氣。」
「不能」,蒲聽松拇指和食指揪住兔子耳朵,俯身湊過去,聲音很輕,「陛下長大了,臣管不了陛下了,可是如此?」
江棄言耳朵越發紅得要滴血,「你是夫君,你是綱,你願意管就管……」
「那臣請陛下收回成命,陛下可願聽?」
「我不」,江棄言抬手捂了臉,破罐子破摔,「我反正不想再坐皇位了,天天都要早朝還有處理不完的奏摺,先生也對我冷淡的緊,總之我是不願再坐,解決了漠北我就傳位給江盡……」
「不想坐龍椅是麼」,蒲聽松一根指頭抵在他唇上,堵住了他後面所有話,「那陛下就上去趴著吧。」
江棄言一愣,瞬間臉爆紅,他輕輕抓住先生袖角,「不……這裡不行……這裡是…是上朝的地方……」
這地方怎麼能……
「方才小棄言還說為師是小棄言的綱,這會子就不聽話了?」蒲聽松似笑非笑看著他,「自己把袍子撩起來,為師倒要振振夫綱,省的小棄言總是跟為師唱反調。」
不行不行,這太羞了,這真的太羞了!
但是……這種背德的感覺真的好刺激!
江棄言緩緩站起來,一邊走一邊松衣帶,每走一步臉就更紅一分。
他深吸一口氣,慢慢面對著龍椅跪下,然後伏低上半身,把通紅的耳尖藏在了臂彎里。
他一想到和先生要在這裡幹什麼荒唐事,又想到歷朝歷代皇帝坐著它威嚴的樣子,就忍不住顫抖。
不行……這真的好羞恥……
剛剛他還坐在這裡議事,現在卻……
蒲聽松始終注視著他,直到此刻才有了動作。
他只感到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後先生拿起御案上的什麼東西。
冰涼觸感一瞬即逝。
進……進去了!
江棄言咬了咬牙關,僅存的那點廉恥讓他沒辦法喊出聲。
那是一支毛筆,而這樣的毛筆,御案上還有很多!
先生的聲音自他背後響起,仍舊是溫溫柔柔的,「給個面子,收回成命?」
「我不。」
「好」,蒲聽松看著面前已經只剩個筆尾的兩支,又拿起一支,「不給臣面子也行,陛下給自己留點體面?」
江棄言不說話,繃直的脊背上寫滿了抗拒。
蒲聽松看了他一會兒,笑了,笑完,他輕呵一聲,「好,有骨氣,為師的戒尺呢?在陛下的書房?」
江棄言瞳孔放大,先生不會讓他吃那個東西吧??
「嗚」,他直起腰,拔出毛筆,摟著先生的小腿,就開始可憐兮兮掉眼淚,「要壞掉了。」
蒲聽松拍了拍他的腦袋,含沙射影,「怎麼會呢?陛下能耐著呢。」
他輕輕抖著,把先生的腿抱緊,「不要,不要那個,要先生……」
「要先生?」蒲聽松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彎腰與他對視,「想得美,臣是在勸諫陛下,不是在獎勵陛下。」
……
江棄言連著吃了三天的毛筆,都沒改變主意。
他到底還是如願以償坐上了去往漠北的馬車。
他心滿意足枕著先生的腿,先生的臉卻很黑。
他躺了一會,就覺得有些心尖發顫,便討好地蹭蹭先生。
蒲聽松低頭揉了揉他的臉,食指摩挲著他的唇,「陛下與其現在討好臣,還不如多省點力氣,免得晚上又累的昏過去。」
江棄言瞬間坐起來,離先生遠遠的,縮在角落裡,變成了一隻懨頭搭腦的垂耳兔。
他現在覺得時常上上朝其實也挺好的,先生為了不耽誤他聽政,每次都會很克制。
蒲聽松好笑的看著他,總覺得他後腦勺忽然長出了兩隻長耳朵。
他笑著,「一不留神,馬車裡怎麼坐了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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