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方法比靈力外放還要消耗體能和修為,謝流淵堅持不了太久的時間。
好在商清時身上的火焰很快就熄滅了,臉色逐漸恢復正常。
見他緊蹙的眉頭緩緩舒緩開來,睡顏安穩平和,謝流淵鬆了口氣,盯著那張臉發呆。
【走著瞧吧,往後鞭子重新落到你身上時,你總會後悔的。】
腦海里的聲音冷嗤道,隨後消散得無影無蹤。
這時候,謝流淵總算有時間思考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心魔?
不對,大乘期修士才會生出心魔,而他不過是區區築基。
難道跟背上的印記有關?
可印記早就存在,而那東西卻是剛出現的,不像有關聯的樣子。
實在想不明白,而且似乎一回憶起與印記有關的事,他的頭就會開始疼。
謝流淵晃晃腦袋,這時,懷中的商清時幽幽轉醒,雪色長睫顫動了兩下,緩緩睜開雙眸。
燭光中,那雙茶色眼眸尤為玲瓏剔透,帶著幾分初醒的迷茫。
他記得,吃過明珠給的丹藥之後,寒毒似乎真的被壓制住了。
半夢半醒間,渾身忽然生出烈火灼燒五臟六腑的疼痛,他想呼救,可惜嗓子裡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只能用力打翻手邊的玉瓷瓶,希望被人發現。
所以,是謝流淵救了他?
商清時眨眨眼睛。
四下並沒有其他人,若是換作原劇情,謝流淵肯定會衝上來砍他兩刀,然後瀟灑跑路,反正也不會被人發現。
可謝流淵選擇救人。
商清時想,自己的感化教育頗有成效。
他笑起來,眉眼彎彎,似冰雪消融一般:「多謝。」
頭一次聽他感謝自己,謝流淵手足無措,腦子一團亂,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
商清時適時出聲,很好地緩解了他緊張的情緒:「口好渴,好想喝水。」
「我給您倒水!」謝流淵扶著商清時坐到床上,又趕緊轉頭去倒水,小心翼翼捧著茶杯過來。
商清時伸手接過,只淺淺抿了一小口,涼意直衝天靈蓋。
如今這具身體,半點冷的東西都碰不得。
他蹙眉:「好冷。」
謝流淵顯然誤解這句話,上前抱住他,一下子沒收住,兩人的臉幾乎挨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靈力被外放,暖意霎時之間流竄在商清時的四肢百骸,將寒冷驅散得乾乾淨淨。
真是……
好一個人形暖寶寶。
商清時舒服得不想動彈,把頭埋在他身前,盯著旁邊那一撮小辮子發呆。
凡凌霄派弟子,無論是男是女,皆要穿弟子服,將頭髮梳成高高的馬尾。
似乎派中那麼多人,只有謝流淵特意留了這樣一條小辮子。
他伸手揪了揪,大概是覺得挺好玩,又揪了揪,問道:「這是留著做什麼的?」
謝流淵似乎是陷入回憶,隨後回答道:「這是長生辮。」
村子裡的小孩都會留這麼一撮頭髮,編成長長的小辮子,垂在身前,及冠後才會剪掉或者梳起來。
「長生辮麼?」商清時困得連眼皮都睜不開了,沉沉睡去前,還是由衷地祝願道:「謝流淵,你會長命百歲的。」
絕不會像原劇情那樣,死在二十五歲。
黑夜重歸寂靜。
謝流淵忽然想起了爹娘。
在村子裡的小孩大多都叫鐵柱二狗的時候,爹娘抱著他,要去鎮上請教書先生給他取名。
途中遇到一個道士,道士說他命里缺水,於是就給他取了謝流淵這個名字。
家中並不富裕,可每年他的生辰時,爹娘都會給他煮一碗加蛋加肉的長壽麵。
吃完面後,爹把他抱起,高高舉過頭頂,帶他數星星。
等他困了,娘帶他回屋,輕輕摸他的腦袋,溫柔地哼歌哄他睡覺。
明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可謝流淵仍舊記得爹娘的笑臉,記得兩人說的那句:「我們家的小阿淵,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魔種來到村子的那天,爹被魔種的爪子開膛破肚,娘將他藏在地窖,木板被關上,裡面黑漆漆一片,只能聽見外頭亂糟糟的響聲。
再然後,溫熱的液體從木板縫隙淌進來,一滴一滴落在他臉上。
他從地窖爬出來,整個村子都化為廢墟,到處都是殘肢斷臂。
正陽宮掌門的親傳弟子將魔種一擊斃命,似有所感般回頭看著他,露出挑釁的笑:「咦?竟然還有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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