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拍打著窗欞。
商清時還沒有做噩夢,謝流淵反倒先從睡夢中驚醒。
體內的魔氣在亂竄,他疼得滿頭都是汗,跌跌撞撞地下了床。
他捂住了嘴,儘量不弄出任何的動靜,緊咬著牙關往偏殿的方向走。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來不及上床,他便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冰涼的地板上。
後背與地面接觸,明顯有什麼東西硌到了。
謝流淵胡亂地扒開上衣,拿過鏡子,看到花紋已經爬上了他的肩膀。
摸摸後背,那兒果然長了什麼東西,黑黑的一長條,剛冒了一點兒頭。
他伸手,從那塊地方拔下一片黑色的羽毛。
這是……翅膀?
謝流淵微微一愣。
【你以人類之軀吸收血泉,自然會產生副作用。以後你不僅會長六隻翅膀,還會長出角來,變成上一任魔尊,也就是六翼洄幽龍的模樣。】
腦海里的冥渡幸災樂禍,謝流淵才懶得管它,試圖施展隱藏法術,把那一小截尚未長全的翅膀隱藏起來。
然而沒有任何作用。
【別白費力氣了,你又不是魔種,沒有隱藏原形的能力。我倒是要好好地看看,接下來,你怎麼帶著翅膀,若無其事地待在凌霄派。】
謝流淵垂下眼睫,似在思考對策。
再然後,從儲物戒指里找出一把匕首,硬生生將那截翅膀從後背上削掉。
第181章
有血泉的功效在,傷口竟然並沒有立即恢復,冰冷黏膩的鮮血順著脊背往下淌,謝流淵隨意倒了些止血的藥粉,撕下衣擺布條,把那處包紮起來。
接著穿好衣裳,強忍著錐心刺骨的疼痛,回到主殿,躺在商清時的身邊。
下意識伸手摸摸頭頂。
還好先長翅膀。
萬一先長角,他就得頭破血流地出現在眾人面前,那模樣一點也不好看。
他勉強鬆了口氣,將手放到商清時腰上,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覺。
好不容易後背的疼痛有所緩和,模糊間有了一點睡意,耳畔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隨後,商清時揮開他的手,逕自下了床。
謝流淵睜開眼睛,看著他身形不穩地往外面走,背影單薄而瘦弱,飄搖的衣擺好似搖曳著漂亮翅膀的蝶。
應該是又做噩夢了。
謝流淵想叫住商清時,但對方往外面走,明顯就是不想吵醒他,怕耽誤他明日的比賽。
聲音憋回喉嚨里,他看著商清時走到門口坐下來,一地的銀白月光落在他輕柔的長髮上,纖弱的指節微微打顫,最後卻只是輕輕搭在門框邊緣。
謝流淵想,似乎是從自己給他灌注魔氣開始,商清時才會夜夜夢魘。
是他害了他麼?
他的初衷,只是希望商清時能夠修煉,早日飛升,擺脫那副爐鼎之軀。
可照這樣下去,商清時晉升至大乘時絕對會被心魔纏身,到時候別說飛升了,就算是想恪守本心都難。
運氣好能安安穩穩地活到五百歲,運氣不好就會像魏重越那樣被心魔反噬,淪為行屍走肉。
門外的商清時覺得冷,搓搓被凍得微微泛紅的手背。
謝流淵不想再裝睡了,扯過床邊的狐裘,想要給他拿過去。
而商清時也恰好在這時起身回頭,打算將狐裘拿過來,於是兩人的目光在這一刻交匯。
「你怎麼沒睡?」
商清時錯愕道。
謝流淵並不回答,走到他的身邊,將狐裘披在他身上,拉著他的手,一同在門邊坐下。
以往這個時辰,凌霄派早就陷入靜謐之中。
可或許是因為舉辦修仙大會的緣故,山上全是人,自然有喜歡熬夜的,在外頭大喊大叫,聽起來吵吵鬧鬧的。
謝流淵終究是抑制不住心底的疑惑,試探性地問:「師尊究竟做了什麼樣的噩夢?」
他以為商清時會像往常那樣含糊不清地糊弄過去,然而對方沉默片刻之後,輕聲開口:「也不算噩夢吧,只是夢見了一些小時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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