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雖並未言明，可呂太醫已然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滿屋子的人都在靜待著結果，小太監就算再害怕也不敢反抗。

這邊霍晏清已經捏著小狸奴的爪墊檢查了好幾遍，確定它沒有受一丁點兒傷，男人的臉色終於是好轉了些。

殿中央，安貴人的臉色也不太好，她已經分不出精力來哄還在她身下撒嬌打滾的小雪。

「小雪？」

太后喊了一聲，想把它叫回去，要是在以往，主人叫了它，小雪肯定是立刻屁顛屁顛地就回去了。

可今日，它也不知為何這兩腳獸身上那股迷貓的味道怎麼如此濃郁，簡直勾得它走不動道！

「小雪。」

太后又叫了一聲，聲色已經不太好了，她寵愛小雪是一回事，但前提是這得是一隻聽她話的小寵。

這貓怎麼這麼笨啊！

姜元在一旁干著急，這貓薄荷的味道明顯是一時迷了它的心智，是短暫的快活！

明明太后就在一旁叫它了，要是再不回去，到時候長期飯碗都不保了！

她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喵喵嗷~」

【你要是再不回你主人身邊，那以後她就是我主人了~】

霍晏清，「？」

小雪，「！」

小雪甩了甩腦袋，總算是暫時從這攝貓心魂的味道中清醒過來，在太后失去最後的耐心前，趕緊朝著自己主人的方向跑著去了。

一旁的嬤嬤剛一將小雪抱起來放到太后的腿上，呂太醫的檢驗結果已經出來了。

「回稟皇上、太后娘娘，微臣從這名宮人的袖口處發現了藥粉。」

太后迫不及待道，「可是下在小雪吃食里的那一種？」

呂太醫低著頭，「是。」

「荒謬！」太后發了怒，小太監應聲而跪。

「來人吶，捆了送入慎刑司。」

小太監張嘴想求饒，可他嘴唇發顫、喉嚨發啞，連求饒的話都喊不出來。

太后隨即又將矛頭對準了殿中央還跪著的安貴人，「安貴人，你可還有話說？」

安貴人匍匐在地，瘦弱的身子微微顫抖，「太后娘娘，這太監做的事妾身並不知情啊！妾身如此喜愛小雪，怎會做害它之事？」

太后擰著眉，這種宮斗的把戲，她在過往也見過不少，只是如今確實暫無證據。

就在此時，一旁噤聲已久的永安帝突然出聲，「母后，不若讓呂太醫也查一番安貴人身上有無可疑之處？朕也讓江戾去她的住處好生查一查。」

太后頷首道，「是個法子，安貴人，這也是能洗清你身上冤屈的法子，你可願意？」

安貴人努力壓抑自己從心而生的懼意，她身上的這種東西，對人體根本無毒，對狸奴也無毒，應當是不會被太醫查出來的。

「是，妾身本就是清白的，自然願意。」

可此時，皇帝卻再一次出聲，「江戾，去御獸園找馭獸師來。」

安貴人緊咬著唇，心臟瞬間墜落，等江戾帶人來的時候，她的嘴唇都已經被咬破了，鮮血溢了出來，整個嘴唇像是抹了最紅的唇脂，鮮紅無比。

……

當著皇帝和太后的面，呂太醫和馭獸師都對安貴人細細檢驗了一番。

「皇上、太后娘娘，奴才在安貴人身上察覺到一種氣味，此乃荊芥的一類，能散發出一種使狸奴興奮愉悅的味道。」

跪坐在地上的安貴人雙眼無神，甚至忘了磕頭求饒，太后一見她這模樣，自然是什麼都懂了，她皺著眉撥弄手中的佛珠，看了一眼皇帝。

永安帝輕微頷首，母子兩人多年的默契告訴她，這是任憑她處置的意思。

霍晏清回想起方才小狸奴控制不住自己的樣子，皺眉問了一句，「這種東西可對狸奴有害？」

馭獸師抬頭只看了他一眼，遂又低頭，「回稟這位大人，這種植物暫未發現對狸奴的身體有害處。」

「嗯。」

男人微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事情順理成章

，安貴人被處置，雲嬪又坐著永安帝賞賜給她的步輦好端端回了雲華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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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辰已然到了子時，太后已經十分睏倦了，強撐著身子處理了這一堆烏糟事兒，趕緊揮手讓皇帝和霍晏清離開她的福壽宮。

兩人出了福壽宮的宮門，永安帝的肩輿便在此處等候著。

霍晏清行禮跟他告別，「皇上，時辰已然不早，臣弟就先告退了。」

宮門早已下鑰，可今晚畢竟特殊，是霍晏清回來的第一晚，開一開特例也無傷大雅。

可永安帝還並不想放他離開，皇帝瞥了一眼旁邊的江戾，「讓他們退下，今夜朕興致好，想和子昭一同走回麒麟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