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佩珮定睛一看,才發現月月的奶奶兩隻眼睛都閉著,許是盲了。
月月見奶奶不說話,急了,追到桌前,「不是說好那些米今日煮花生粥嗎?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花生!」
說完,月月將那放在懷裡寶貝了一路的布口袋「咚」地一聲扔到桌子上。
系口的繩子有些鬆了,露出裡面幾顆還帶著泥的花生來。
月月看著掉出來的幾顆花生突然就哭了,「你知道我為了這點花生費了多少力氣嗎?」
今日是月月去世的娘的生日,從前她娘在的時候每年都會煮上一鍋花生粥,甜甜軟軟的,一家人都很喜歡。
但是今年涼州遇上了水患,大水來的時候她和她娘在田裡排水救秧苗,她娘會水,她不會,她是被她娘一路抱著才活下來的。
而她娘,還在水裡的時候就被撞得滿身是傷,好不容易找到個樹枝把她掛上去後,就跌到水裡再也沒浮起來。
為著這個,月月早早就計劃好今日怎麼也要去弄些花生來煮花生粥。
若是她娘回來看她了,還能吃上一碗甜甜的花生粥。
幾日前,她聽說隔壁張大娘說他兒子在城裡背貨,背了兩天回來給他們拎了一塊豬肉。
於是,這天月月起了個大早,特意把自己打扮成男孩模樣,在臉上抹了些灰塵和泥就進了城,一路打聽終於找到張大娘說的那個地方。
那是個做石磚的地方,鋪地的那種石磚,一塊有半張方桌大,搬一塊兩文錢。
那工頭見月月身材瘦小個子矮,本來是不想要她的,月月卻說她搬一塊只要一文錢,工頭這才勉強點頭收下她。
可月月畢竟是女孩子,張大娘的兒子一次能搬四五塊,月月最多只能搬兩塊。
她從早搬到晚,其他人中午吃飯的時候,她忍著咬牙又搬了一中午,直到干到天都黑了,月月拿到了張大娘兒子一半不到的工錢。
就算這樣月月也還是很高興,她不去買豬肉,她只想買花生,這些錢已經夠她買一袋花生了。
只是幹完活太晚了,她不敢回去,又捨不得花錢找地方睡,就在石板堆里尋了個角落將就了一晚。
第二天,天還沒亮,她就被雞叫吵醒,點了點昨日拿到的工錢發現沒少,就往城東市場去了。
城裡的東西可真多啊,賣燒雞的,賣糖水的,一條街上月月見過的沒見過的小吃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她緊緊攥著裝錢的布口袋,生怕自己嘴饞買了其他東西,就沒錢買花生了。
可是賣花生的地方可真遠啊,月月昨日就餓了一
天肚子,在這條飄滿食物香的街上走得異常艱難。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原本在涼州能買一大兜花生的錢,在靜安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也只能拿到將將能裝滿她那個小小布袋子的花生。
她走出門去,正好看到了從首飾鋪出來的沈佩珮。
官家的小姐,粉衣白裙,頭上簪著閃閃發亮的珠花,一舉一動仿佛都帶著香氣。
但一想到涼州那放草根白泥的粥水,月月就氣不打一處來,靜安這些人的風光都是在他們這些人的血肉上一刀一刀刮出來的。
她原本只是小孩子心性,想撞她一下把泥沾她身上,好出口惡氣。
誰想到,撞她時,她的手剛好摸到她袖裡收起來的簪子。
月月腦殼一熱,想著這一定是頂頂值錢的東西,有了這個,奶奶和爹爹就不用整日坐在那四面漏風的屋子裡發愁了。
便一聲不吭地順手摸走了。
直到被人摁在地上,聽到那簪子的價格,她才知惹了大禍。
三萬兩銀子,那得搬多少石板磚,恐怕搬到死也賺不到那麼多錢。
所以她慌了,求那小姐不要傷害她的家人,畢竟是她做錯了事,一想到眼盲的奶奶和父親會遭她牽連,月月就心痛得要裂開。
好在這大小姐不算是什麼壞人,帶她去治了腿,還把她送回了家,還要給他阿爹找活。
回來的路上,她雖沒表現出來,但心裡高興得不得了。
可回來看到奶奶手裡那碗白米粥時,她的天都塌了。
花生來了沒米了怎麼辦,她阿娘若是今夜來看她,喝不到花生粥了怎麼辦?
月月氣得轉身去看床上那人,她到是要看看究竟是誰把她好不容易攢起來的白米吃了。
只見床上躺著個消瘦的女人,她的臉色蠟黃,眼下有明顯的烏青,嘴唇發白髮紫,上面起了一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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