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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林仰星說的可能是對的,但也只對了一半,頭髮是得吹乾,至於什麼濕氣什麼體虛……這就是危言聳聽了。

「放學的時候不是說不來打球?怎麼突然又來了?」

張哲宇抱著球在他身邊坐下,捏著已經變了形的礦泉水瓶灌了一口。

「想來就來了。」

這塊體育中心是暑假期間新修的,各項措施都很齊全,球類場館就有四五個,幾個場館之間用跑步專用道隔開,這會兒正值飯後散步的點,跑道上的人像被放在流水線上一樣,被放在傳送帶上往前跑。

再外圍一點的是大廣場和兒童娛樂中心,那邊基本被跳廣場舞的阿姨們給占據了,過時的舞曲震天響。還有不同的廣場舞隊為了那點領地扯著頭花。

祁牧野就在舞曲中抬頭,看向不遠處人影幢幢,他後知後覺自己其實有點餓。

不應該腦子一熱就離家出走的,至少把飯給吃了……

張哲宇聳了聳肩,他在旁邊都快喝完一整瓶水了,可這少爺連一邊的護腕都沒有戴好,又不是什麼多麼複雜的護腕,往手上一套就完事的東西,他翻來覆去調整位置,一會兒折起一會兒散開。

「你是來打球還是來挑事的?你不打我繼續去打了啊。」

祁牧野輕嘖了一聲,抓了把腦袋,結果抓了一手濕漉漉。

其實在來的路上頭髮已經吹得差不多了,但他依舊覺得自己頭上還掛著水,像落到林仰星臉上的那滴水珠,嘩啦啦地往下墜。

思及此,他瞬間像是燙到手了一般,舉起手在空中甩著水,就像在房間裡想把林仰星臉上的水珠給擦乾淨一樣,想把那些水給甩開。

「等會兒……」

張哲宇抱球站住,聽這少爺又想幹嘛。

「就……沈燭,之前去沈燭家吃完飯,然後……就,章

招秋去喊人吃飯的時候看見他沒穿上衣嘛,沈燭讓她注意點別人的隱私,結果林……章

招秋說什麼『都是一個盆里洗過澡的關係,害羞什麼?』」

得虧祁牧野臉皮厚,他磕磕絆絆地將這句話套了沈燭和章

招秋的殼子,大概描述了一遍,然後拋出了問題。

「你說大家都十多歲了,又不是兩歲三歲,她們就不能保持一點距離?人人不都說男女授受不親,她們怎麼一點都不在乎?」

張哲宇也住在這附近,不過他是後來為了學籍劃片才搬過來的,雖然關係沒有

南臨巷四人組那麼親密,但也是能玩得上的朋友關係,只是他想破腦袋都想不出沈燭不穿上衣是個什麼模樣。

籃球場上打嗨了脫個上衣不是什麼稀奇事兒,之前沒建體育中心的時候他們只能在老舊廠房改成的籃球場裡打,每到夏天的時候那地方都像個蒸爐,場館只在四周提供了幾台工業風扇,能穿個褲衩打球已經算是對得起從小灌輸的那些禮義廉恥了。

但就算這樣了沈燭也依舊衣冠楚楚,最多最多將短袖袖子蹦到肩膀上,改成一件無袖,張哲宇甚至懷疑沈燭這人就算洗澡也得穿著衣服洗,多露一點都是罪過。

祁牧野什麼時候話都說不清過?這事兒多半是他被人看了。

他也就騙騙自己,覺得自己偽裝得很好,實際上和裸奔了沒區別。

祁牧野的嘴,皇帝的新衣。

就是沒想到祁牧野平時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的,結果還會因為自己被人看光了而陷入內耗,漏個膀子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吧,還是說其實是全被看光了結果人家還嫌他小?

「你確定你說的是沈燭?」

「是不是很重要嗎?能不能抓一下重點?」

張哲宇:「那你確定是章

招秋?誰不知道她咋咋呼呼的風格,還指望她有臉有皮的?不上手摸兩把都已經算好的了。」

祁牧野:「你知道什麼是重點嗎?就你這閱讀理解能力我都不想說你。」

張哲宇拍了兩下球,無所謂道:「又不是你被看光了有什麼好糾結的?這事不是很簡單?那就說明人家對你……對沈燭不感興趣唄,看他就和看吊在菜市場的豬肉一樣,沒什麼感覺,頂多只會覺得哎喲,今天的肉不錯哦。」

末了,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但也不一定,可能會覺得這菜市場怎麼還掛熟人豬啊,騷挺。」

祁牧野:……

張哲宇沒有看見他逐漸拉下來的臭臉,抱起球,用一隻手頂著籃球,打著轉玩。

「而且這事你應該看得比我更清,我覺得她說得也沒錯啊,從小一塊長大的,能有什麼感覺,要有感覺小時候坐盆里的時候就該捂著屁股跑了。」

祁牧野臉色更差了,他終於套完了護腕,又在自己腦袋上扎了條髮帶,揮手將張哲宇指尖的籃球拍落,運著球跨步往球場中心跑,壓著三分線就將球給丟了出去。

正中籃筐。

網繩隨著籃球的力道翻了個面,又慢慢地滑了下來,上下彈跳。

初秋的風肆意將他的發梢吹起,落在地上的影子隨風而動,祁牧野站在籃筐底下,朝著張哲宇打了個挑釁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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