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斑斑點點地落在她們身上,她垂下的身影遮住了林仰星。
林仰星抬頭看的時候,她整個輪廓邊緣都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
林仰星覺得黎麥很神奇。
成百上千的學生在操場上不規則地流動,她是怎麼精準找到自己的?
「都沒什麼興趣……」
林仰星往樹蔭裡面挪了挪,給黎麥騰出了個位置,中途像是想到什麼了,頓了頓,繼續補上一句:
「祁牧野說要我給他送水,但是三千米是下午最後一項比賽,在此之前沒我什麼事。」
黎麥在她騰出來的地方蹲下,她抱著膝蓋,感嘆了一聲林仰星和祁牧野的關係真好啊。
「要不是聽別人說你們從小到大都這樣,我真的會以為你們倆已經在一起了呢,天天形影不離的。」
林仰星禮貌性地笑了一下。
也不是沒人這麼說過,但林仰星往往會一笑置之。
他們彼此之間實在太過熟悉了,甚至和對方在一起的時間比自己和父母在一起的時間更為長久。
占據了大半段生命旅途的人,是沒有辦法輕易輕易界定對方的關係的。
林仰星從來沒有認真去想過他們在自己心中到底是什麼定位。
祁牧野就是祁牧野啊。
是住在自己隔壁的、是天天在自己身邊轉悠的、是管自己比尤梅還嚴的……
南臨巷的所有人都像天體中的一個行星體,在名為林仰星的星系裡各司其職,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在自己的軌道上轉著。
偶有成群流星划過,但林仰星對那些星體的認知很明確,流星只是短暫地和自己交匯了一個瞬間,雖然絢爛,但很快就會分道揚鑣。
就算在最多愁善感的年紀里,林仰星也沒有擔心過南臨巷的幾個小孩會分開。
她不需要刻意去感知對方的存在,因為她知道他們一定在。
「才不會,他又臭屁又幼稚,誰能受得了他。」
林仰星晃了晃腦袋,坐了個嫌棄的表情。
黎麥:「你別說,明著暗著喜歡他的人可多。」
「距離產生美吧,隔著一段距離看他怎麼看怎麼好,要是真的了解過就不一樣了,她們就會覺得哎自己從前喜歡的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林仰星剛說完,就聽黎麥抱著胳膊,腦袋抵在膝蓋上仰著著她,眼裡有細碎的笑意。
「林仰星你恃寵而驕啊,我就沒見祁牧野對誰那麼好過。」
「恃誰的寵了,祁牧野嗎?得了吧,他身上背了他媽媽的聖旨的,皇上一不高興了他就得遭殃。」
黎麥哈哈笑了兩聲,她臂彎舒展,原地坐了個拉伸。
「聽你說的,他好像個太監。」
兩個人在樹下嬉笑打鬧著,直到廣播站喊到了女子組兩百米的檢錄通知。
黎麥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後沾的灰,然後將乾淨的那隻手遞給林仰星。
女孩子細膩光滑的皮膚在光下隱隱透著光,藍紫的血管都清晰可見,像野草一般健壯、生機勃勃。
「走吧,別人你可以沒興趣看,但是我的比賽你得在邊上看著,真不吹牛,長那麼大就沒見過跑得比我還快的,賞臉來嗎?」
她說著大話,也不害臊,大大方方地伸出大拇指在鼻尖擦了一把,神氣得很。
林仰星看著,心中恍惚涌動過一絲奇異的力量,像驕陽,又像磅礴的海浪。
「那我就勉為其難陪你去一趟!」
——
檢錄處並不是時刻都是忙碌的,女子兩百米的初賽放在上午最後一項,黎麥是最後一批女子兩百米運動員,檢錄場地已經空了大半,只有個別志願者在做後續工作。
那邊在確認運動員信息,林仰星坐在最外排,和她們隔著一小段距離。
站在她旁邊的是夏西語,她是志願者,等著最後一批運動員檢錄完畢之後上去收拾場地。
兩個人目的不同,但湊到了一起。
林仰星想起來上次「耳洞事件」之後自己還沒來得及和夏西語道上一聲抱歉。
雖然夏西語被誤會這事兒要較真起來,和林仰星沒關係,但是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如果自己沒有在窗台上給祁牧野換藥,也沒後續的一系列事情發生。
在人際關係方面她實在有些擰巴,也有些內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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