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啊。」
祁牧野最後沖了一把水,抬頭的時候下巴上還掛著水珠,眼角有些泛紅,明明眉眼壓得那麼緊,看上去卻委屈得要命,像是剛哭過一番似的。
他試圖從自己口袋中摸出手紙,但是手伸進去卻摸了個空,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在上場之前把身上的東西幾乎都交給林仰星保管了。
人不在,水中貴族百歲山沒了、手紙沒了、飯卡也沒了……
他現在簡直就像是被負心漢拋夫棄子還捲走一切財產的絕望落魄怨夫。
祁牧野想起來那個可笑的「遞水理論」是誰傳達給他的了。
就是面前這個朝著自己遞水,嘴裡還念念有詞的可恨籃球小子。
張哲宇:「行了不笑你了,能走嗎?」
他還巴巴地舉著那瓶水。
祁牧野:「……我討厭你。」
張哲宇:?
——
從操場回到恆知樓要經過一段上坡,過量運動的後遺症在肌肉放鬆後的十分鐘開始慢慢顯現,雙腿肌肉又像充氣氣球一般開始微微發酸發脹。
當他在心裡埋怨了林仰星百八十遍,登上了最後一層階梯,折過轉角之後。
他終於見到了那個在他心中支離破碎的小青梅。
林仰星、黎麥、夏西語,還有幾個他不認識的男生女生一起,排成一整列,齊刷刷地站在了教導處的門口。
幾個人要麼望天,要麼盯著地板像是要在地上盯出一個洞來,反正就是不看教學樓外邊,大概是覺得窘迫,不願意與人對視。
那瓶百歲山還在窗口立著,仿佛也跟著她們罰站似的。
呵。
不給自己送水,結果扭頭就去和別人鬼混。
祁牧野努力忽視了自己酸脹難受的腿,他手裡拎著別人替他領來的男子組三千米的橙金色手寫獎狀,大搖大擺地從他們面前走過,臨到了林仰星,他突然頓住,拿起了手中的獎狀故作扇風。
「喲,還以為我眼瞎了呢,這是哪個小忙人啊,操場有地不坐,怎麼擱外邊站著呢?」
林仰星大概是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本來在教導處門口罰站就已經夠丟人的了,結果自己沒履約還被祁牧野抓了個正著……
哎,你們站著望地的那幾個誰把地洞給盯穿了,讓她好進去躲躲。
「你不要生氣嘛,都可以解釋……」
林仰星梗了一下,她很少對祁牧野示弱,平時在他面前當霸王當慣了,示弱的時候十分害臊。
祁牧野探著腦袋朝著教導處裡面望了一眼,門沒有關嚴實,露了一條門縫,只是從外邊什麼都看不著,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情況。
他抱著腦袋走了回來,假眉三道地在他們面前遛了三四圈,最後在林仰星面前站定,一手扶柱,斜斜地倚著。
「說說吧,好端端在場上坐著,就這麼一會兒沒看牢,怎麼就被葛大仙抓了?」
葛大仙是他們南臨一中的教導處主任,綽號是帶了些玄學,但意外貼切,他對犯了事的人總是有莫名又精準的直覺,總能「巧妙」地撞見多個違紀現場,然後將人一網打盡。
「這事不怪林仰星,她和我們說了要等著給你送水,但是我們這不想著時間還早嘛,就發消息給林仰星讓她幫我們送一下放在操場觀眾席里的書包。」
站在一旁的黎麥先出了聲,主動幫林仰星解釋。
「哦,然後呢?」
祁牧野抱著雙臂,下意識像去撥弄一下自己的髮帶,但手摸到了額頭,才想到那條髮帶已經因為皺得不成樣子,早就被他隨手丟到了路邊的某個垃圾桶里。
他只能假裝很忙地撩了一把劉海,換了個站立的姿勢。
「結果送過來沒多久,不知道怎麼的葛大仙聞著味就找了進來,然後就這樣了……」
黎麥示意了一下站在外面的一堆人,然後聳了聳肩。
「你們幹什麼了?」
「沒幹什麼,只是在體育館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打UNO而已,葛大仙非得說我們在聚眾賭博。」
這句話是林仰星說的。
黎麥幫腔:「本來其實這事和林仰星沒關係,她就是過來送個東西的,也沒參與我們的牌局,葛大仙都要放她走了,結
果她跑上去和葛大仙說UNO是益智類桌遊,不是賭博。」
「對呀,葛大仙非說牌都是一樣的,結果把我也一起拉來了……」
林仰星跟著點了點頭,抬頭的時候撞上了祁牧野冷峭的視線,又補充了一句:
「其實我和葛大仙說過能不能先把水給你送來的……」
夏西語:「嗯嗯,這個我作證,但是葛大仙不肯,拎雞仔一樣把我們幾個一起拎來了。」
她們幾個一唱一和,大概是把事情給解釋清楚了。
祁牧野暗暗冷哼了一聲,心道她們這才認識多久!這才一個月都不到吧,還有夏西語,才說上過幾句話啊,就這麼伉儷情深?能比得過他這個十六年的竹馬了?
真是倒反天罡。
算了。
畢竟他這個十六年長效保質期的竹馬還不如一場「聚眾賭博」辯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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