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臨一中就像一汪靈泉,其中的每個人都是待躍龍門的錦鯉,明明是絕佳的成長環境,但她幾近窒息。
「我只是覺得,好像沒有什麼歸屬感了。」
陌生的教室、陌生的同學,晚上睡覺的被褥床鋪也是陌生的。
她熟知的一切都在離她遠去,環境尚可忍受,可父母離異之後的自卑心理卻像痼疾橫生,在陰暗潮濕的角落瘋長著枝椏。
「那你的朋友們呢?不止是學校的,牧野秋秋還有沈炷他們呢?」
尤梅見林仰星依舊沉默,她無聲嘆息。
「離開南臨巷已經讓你失去很多了,媽媽不想讓你失去更多。」
第45章
囚鳥林仰星選擇在意識到他是如此意氣……
林仰星在經過一周的調整休息之後返回了一中課堂。
她這次發燒並沒有引起什麼嚴重的併發症,只是整個人都病蔫蔫的,沒什麼活力。
尤梅帶著她在醫院做了各項檢查,指標並不是很好,但沒有什麼大問題,只說大概是因為發燒之後身體還沒有回覆,因此現階段會比較虛弱。
「現在的小孩嘛都這樣,高中讀書太幸苦了,久坐不運動再加上睡眠不足,平時多補充點營養就行。」
主任在電腦上敲了幾個字,印表機就開始咯吱咯吱地往外吐紙。
「去樓下藥房拿藥,按照標籤上的服用說明吃就可以。」
「但是這孩子就是沒什麼精神,這幾天在家休息得也還算好……」
「吃藥就行,小孩就這樣的。」
那醫生並沒有理會尤梅的話,只是將新列印出的單子交給尤梅,催促著她去繳費。
林仰星站在一旁,將他白大褂上的名字職級來回看了兩遍,然後才盯著他那雙眯成一條縫的眼睛,像是要從中挖出什麼。
於是林仰星返校的時候背上了一書包的藥物,價格不菲,她從尤梅和別人的通話中得知醫生抽成不少,就逮著這個年紀的學生家長薅。
印著醫院logo的包裝袋在她動作下窸窸窣窣響了一路。
她並沒有按照醫生的囑咐按時吃藥。
最近因為發燒的緣故,也因為尤梅女士的忙碌,林仰星已經停中藥有一段時間了。
不用去開水房熱藥液,她是徹底懶得走出教室門哪怕一步,天天往座位上一趴就是一上午。
她不想和這個班的任何人交流,甚至連顧曉周圍粘都不想粘,一旦意識到別人在討論自己父母如何如何的時候她下意識就加快了腳步,不想再聽見絲毫。
她不知道顧曉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自己是林石海的親生女兒,她固執地認為顧曉其實早就知道了,此刻一定在心底對她冷嘲熱諷。
成見結節成一座大山,壓得林仰星惴惴不安。
於是想要離開南臨的想法越來越強烈。
祁牧野也拿這樣的林仰星沒轍。
「去灌水嗎?」
他又和往常一樣,跑到了林仰星身邊耍寶。
林仰星搖頭,她腦袋都沒有抬,盯著手中的卷子發呆。
「完全是水豚的樣子啊,知道水豚是什麼嗎?」
祁牧野像一隻上躥下跳的猴,從林仰星手中抽過她的那支摁動水筆,惡劣地在林仰星的耳邊咔咔直響。
「就是卡皮巴拉……卡皮巴拉是什麼呢?」
「咔咔咔咔咔咔——」
「就是林仰星。」
他好幼稚,沒把林仰星逗笑,自己嗤嗤笑了起來。
林仰星閉了閉眼,重新睜開的時候眼中黑漆漆的一片,像一潭空洞的死水。
「你好吵。」
祁牧野噎了一下,笑意凝固在嘴角,有些尷尬地放下手中的筆,抓了把頭髮。
「怎麼了?心情不好?」
林仰星沒有說話,她盯著眼前的卷子,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心中莫名焦躁,甚至都開始咬起了指甲邊上的死皮,一個沒留神,將一整片死皮扯了下來,血液瞬間從傷口處湧出,凝成一顆血珠。
「喂,流血了!」
祁牧野眼中閃過瞬間的錯愕,然後迅速地從她桌上扯過一張餐巾紙,包住了她的指尖。
但林仰星依舊不為所動,甚至臉上還有些許茫然,直到血液透過白淨的紙張,滲透成一片暗紅的痕跡,她這才後知後覺自己的指尖有些刺痛。
「啊,流血了……」
她用另一隻手的虎口壓住指尖,試圖止血。
祁牧野鬆開手,慢慢直起身,神色複雜,他感知到了林仰星的不對勁。
她像荒原中無助飄搖的野草,隨時就會枯折死去。
那場高燒好像並沒有痊癒,殘火尤存,蠶食著她虛弱的生命跡象。
「林仰星,你有哪裡不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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