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比起那些藥館,顯得樸素老實了不少。
唯一的裝飾就是幾盆景觀盆栽,整個一樓只有一個抓藥師身兼數職,連上樓的樓梯都是陳年老木,吱嘎作響。
「屋子好破,感覺不大靠譜的樣子。」
林仰星抓了抓尤梅的衣角,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人不可貌相,醫館也是,你小時候那會兒咱們還開了三小時的車到一山頂懸崖邊去找老先生把脈嗎?那個屋子不是更破,大隱隱於市,這樣的中醫說不定更厲害。」
尤梅牽著林仰星,拉開了左拐第一個房間的門。
老舊的木門吱呀一聲,露出了內在的光景。
老中醫坐在診桌後,翻看著一卷書籍,見有人來了,將書一翻,倒扣在桌子上,招呼著她們進來坐下。
看上去還挺年輕,精神矍鑠,氣血比林仰星這個年輕人都足。
「是閨女看病吧,坐下吧,手放這上邊。」
沒有多少廢話,林仰星往凳子上一座就開始了診斷。
老中醫將手搭在她的手腕脈搏上,咂摸了一會兒。
「看一下舌苔。」
林仰星乖乖照做。
「嗯……」
空氣凝固,唯有窗外裊裊藥草香。
大概過了五分鐘,中醫這才收回手,在紙上寫了幾個方子。
「寒濕重,脾胃較弱,氣鬱結,腎虛弱。」
林仰星收回手,揉了揉手腕,上邊赫然留著三個泛紅的指印。
好大的勁兒……
「嗜冰,心緒不寧,晚上也睡不好覺是嗎?」
林仰星回想了一番自己平日的習慣。
從前她確實遵守尤梅女士的警告,到了十點就睡覺,可上了高中之後早睡成了一種奢望,再加上前段時間那堆破
事爛事,確實是很久沒能睡好覺了。
「前不久剛動過手術吧,恢復得還行,不過體質本來就虛弱,需要調理一下。方子開好了,下去抓藥就行,七帖,喝完之後再來看看,得換方子,沒有什麼忌口,生冷的少吃,適量就行。」
啊?
神醫啊!
林仰星第一次見自己沒開口說一句話就把自己症狀一一道來的中醫,沒有一句廢話,甚至都不用忌口。
尤梅女士說的果然沒錯,人不可貌相。
看診全程不下十分鐘,她們拿著藥方,又吱嘎吱嘎地回了樓下。
「方子放這兒吧,等個幾分鐘,在邊上坐會兒。」
還是那個抓藥師,藥台上放了好幾貼紙包好了的藥包,點齊了數量,被抓藥師端著,送去了後門。
林仰星搓了搓手上不知道在哪沾到的灰,「問一下,哪有洗手的地方嗎?」
「後邊,出了後門有個院子,外面有洗手池,旁邊還有衛生間,都行。」
抓藥師給林仰星開了門,後院和門頭不一樣,花草葳蕤,中間放了兩三個藥爐,有人穿著件衛衣套著衛衣的帽子,坐在小馬紮上,揮著蒲扇給藥爐加火。
就是這個背影……
「你怎麼在這兒?」
「你怎麼在這兒?」
兩個人異口同聲,蕭遲轉過身,將帽子摘了下來。
「顯而易見啊,在當苦力,中藥代煎。」他搖了搖手中的蒲扇,「喲,變小西瓜頭了?還翹著跟西瓜苗呢,來看病?」
林仰星聳肩。
「也顯而易見吧。」
蕭遲悶聲笑了兩下,朝著林仰星伸出了手。
「介不介意我幫你看看?」
「你也會把脈嗎?」
林仰星有些驚訝,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坐在自己面前的蕭遲。
雙眼狹長上揚,單眼皮但不臃腫,形狀恰到好處,瞳孔顏色偏淺,勾勒出一副野性難馴的樣兒。
不像是能寫好作文的,更不像是會把脈的。
「我這兒是家族企業,五代傳承好嗎。」
林仰星搖頭,「不信。」
「試試唄。」
「不要。」
蕭遲輕哼一聲,轉過身,繼續看顧自己的那幾個藥爐。
「無趣。」
林仰星:……
幼稚。
她去院子門口的洗手池處洗乾淨了手上沾著的灰,抽了兩張紙擦淨之後,再一次回到了蕭遲的藥爐子邊上。
「勉強讓你試試。」
蕭遲掀起眼皮,沒有拒絕,抬手把住了林仰星的手腕。
「嘶,你的手好冷。」
蕭遲偏頭,用下巴點了點藥爐。
「你要天天在這兒給它們扇風,手能凍住。」
「啊知道了知道了,你把脈吧。」
「嗯……」
他故作深沉,一手壓著林仰星的脈搏,另一手撐在自己膝蓋上。
「濕氣重,氣血虛。」他下了結論,也鬆開了林仰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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