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商用店鋪是上下樓複式結構，樓下是一個小型咖啡館，照相館主體設置在樓上。

現在不是拍照的旺季，有人坐在咖啡館吧檯旁的高腳凳上，捧著杯拿鐵，在電腦上篩選著照片。

店門打開，風鈴叮咚響起，那人踩著高腳凳轉過身子。

很酷，一頭大波浪，純黑的皮夾克，內搭是一件短款的小上衣，緊身牛仔褲，腳上踩著一雙鉚釘靴。

人狠話不多。

「來了？」

她淡淡開口，尾調上揚，吐字很清晰，中氣十足，不像南方的調。

「徐姐，到了兩個朋友來叨擾，沒問題吧。」

「客氣什麼？不過先把活幹了，這次的新款都送來了，工作量比較大，兩位妹妹先在樓下等一會兒，可以吧？」

章

招秋毫不見外，連連點頭，她歪著腦袋，和林仰星小聲咬著耳朵。

「果然啊，美女的朋友還是美女。」

林仰星目送著徐姐和夏西語上樓，等到人消失在拐口，「那我呢？」

章

招秋：「你是我朋友。」

林仰星：「嗯，所以？」

章

招秋：「有點自知之明就行。」

「嘁……」林仰星無語，「絕交吧，咱們十多年的交情就到這了。」

「嚯，就為了一句美女你要和我絕交？」

「嗯，我選美女。」

兩個人美女來美女去地拌嘴打鬧了小半天，然後才在咖啡館的小沙發上坐了下來。

「說吧，來找我什麼事？」

「哦對，你等一下。」

章

招秋這才想起背負在自己身上的使命，她將身後的書包解下，拉開了拉鏈。

一整冊白花花的卷子被擺到了林仰星面前。

紙質光滑硬挺，不像是淮寧市區學校會用的，應該是南臨巷外邊那列印店印出來的卷子。

卷子不是很乾淨，並不是有破損或者如何，而是上面的填空處都有修正帶的痕跡，大題的答題區看上去是用便簽遮掉的，印表機印出了便簽以及修正帶邊緣的樣子。

「這是什麼？」

林仰星拿起那沓厚厚的卷子，每份卷子的標題各異，南臨一中的占多數，還有一部分是附中那邊的卷子。

「祁小鳥唄，他說怕你在這邊樂不思蜀了，特地讓我給你送各校密卷。」章

招秋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各！校！密！卷！他讓我強調的。」

誰不知道這兩所學校平日小考的卷子都是學校名師自己出的卷子，保密程度很高，嚴禁外傳，甚至試卷份數都和學校師生的總數對等，沒有多的。

要複印成這樣的，得先去列印店列印一份一樣的，再在這個基礎上用修正帶把答案給塗了，再印一份新的。

勞民傷財，但祁牧野居然不僅給她收集了本校的，甚至把附中的都給搞來了？

「哦，他還說了，附中那幾份是競賽資料，說你有空可以看看，也許可以走走競賽保送路線呢，哎呀，我也不懂這些，祁小鳥這人婆婆媽媽囉哩囉嗦的，和我媽一樣，煩人。」

章

招秋還沒有上高中，對這些也只是一知半解，祁牧野大概是怕她沒辦法原話送達，還特地在試卷冊最上邊別了一張標籤，寫的正是章

招秋說的那些話。

章

招秋沒有說的最後一句話也被祁牧野寫在了便簽紙上，他的筆跡乾淨利落，筆鋒凌厲。

十六年的朝夕相處，光是撫摸著已然干透了的墨跡也能想出他是如何伏在桌前提筆批註。

試卷冊不厚不薄，四科八份。

也是他們交錯分離的第一個七日。

「不說這個，我聽說了，北寧這邊的學風是不是不大好啊，有不少人初中，不，小學就開始拉拉扯扯了？真的假的啊。」

章

招秋不喜歡學習，更喜歡聽八卦，越獵奇越喜歡。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回去上小學。」

林仰星對八卦無感，倒是對這些卷子饒有興致。

「就是你們高中啊，是不是很多成雙成對的，學校小樹林去看過嗎？哦對還有，聽說你們學校那個蕭遲很帶感啊！你見過嗎？」

「你話好多……」

林仰星頭有些大。

這都哪跟哪啊，什麼學校小樹林什麼成雙成對的，究竟是章

招秋在北寧上學還是自己在這兒上學啊！

下一秒。

「叮咚——」

門上的風鈴聲響起，有人抱著一箱貨從外頭擠了進來。

「老闆，接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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