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哪裡來的莫名其妙的勝負欲啊？

Helena懶得管她這樣的情緒，既然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體狀況，那她還擔心個什麼。索性如她的願，她放下手機，用著自己都不熟悉的語氣，道：「隨便你吧。」

她說完話就繼續開車了，面上的神情看不出半分情緒來。

景晨偏頭看著她，總感覺Helena今天的情緒變化有些明顯，她有些不明所以。

活了三十多年，景晨的一生算得上順風順水。她從初中開始她就是一路第一名，就是報考Q大的國/防/生，那個男女分數根本不平等的專業，她都是以第一名的成績被錄取的。

她很聰明，悟性也很好，能讀得懂空氣，審時度勢，因勢利導，用現在的話來說，雙商足夠高。與人交往一直都是她所擅長的事情，若非如此，她也不會一手將精達和景氏推到如今的地位。

可為什麼Helena的神態變換，她讀不懂呢？

真的是景曇說的那樣，因為她沒有談過戀愛，所以不懂得對方的意思嗎？可是，其他的男人、女人，他們神情之下掩藏的心緒，她都能夠看得出來啊。

為什麼就Helena不行呢？

是對方的段位太高了，還是自己這些年懈怠了？

不管是哪種，景晨腦子裡那根要拿第一名的神經都崩了起來。她掏出自己的手機，想著國內的時間還在半夜，非常貼心地給安舒訫發去了工作郵件，讓她幫忙拿聯繫A國的微表情心理專家，她要進修一下。

在開車的Helena當然不知道，自己竟然激發了景晨學習的鬥志。她將車子停好，想到公寓的人還不知道景晨要來，她率先去登記，留著景晨在車內。

景晨安心地坐在車裡，她看著這座自己來了幾次的城市。眼神中除了陌生還是陌生。

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以她的身份，恐怕這輩子都不能踏入A國的領土。她還記得，那時候大隊長曾笑著和她說，她退休後想去看自由女神像。

可惜，到死她都沒有見到。

過往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將景晨本就平靜的神情帶的越發沉鬱。她不是會耽於過往的人，有人曾告誡她，要向前走，哪怕覺得前路渺茫，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走，都要一往無前地向前走。

她向前走，向前走，走到了今日。

她不後悔自己做的每一個決定，但，偶爾的時候，她也會感到疲累。

從精神飽滿到疲倦不堪只有短短登記的幾分鐘，Helena回來的時候，再見到景晨，率先入眼的就是她那雙已經變得無神的雙眼。

曼哈頓的夜晚從不缺少喧鬧，周遭的人聲、車聲交雜在一起，與之一同傳來的，是空氣中漂浮著的獨屬於新約克上東區的氣味。熙熙攘攘中，她就那樣安靜地坐在車內。

Helena眉頭微動，她緩步靠近，隨著景晨的面容越發清晰，她打開了車門，蹲下了身子。

略顯沉鬱的眼眸落入Helena的眼中，她不知道短短几分鐘發生了什麼，也無意去探尋。但下意識地，她抓住了景晨的手，澄澈而明亮的眼眸自下而上地看著景晨。

景晨看著她，看著卸下了所有星光，蹲在自己面前的Helena。

忽的，她找回了自己，道：「如果有時間的話，你能陪我去看自由女神像嗎？我想看看。」

地標性建築，景晨又不是第一次來新約克，怎麼會忽然想去看？要是別人提出這樣的要求來，Helena肯定會一口回絕。可現在是景晨，她能拒絕這樣的景晨嗎？

不，不是這個道理。是景晨讓名下公司的員工都支持了她的電影，作為回報，只是陪她看看自由女神，好像也沒有什麼的。

於是，Helena神色坦蕩，點頭應下：「可以啊，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景晨點頭，她下車，問道：「可以上去了？」

Helena稱是，隨後，她將後備箱內景晨小小的行李箱拿了出來，沒有交給她，而是自己拿著，向公寓內走去。走到半路，似是想起來什麼一般，回手拉上了景晨。

景晨看著她如此動作，唇邊的弧度微微勾起，就是眼神里都帶著不易察覺的柔色。

「要不要我拿？」景晨知道自己箱子不算重，可一想到眼前人是光彩奪目的大明星，她就有點不太好意思。

Helena奇怪地透過電梯的鏡子瞥了眼景晨，皺眉問道：「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