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國並不是那種十分傳統的國家,離婚對於女性來說也並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她為什麼不離婚?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是我比不過她的丈夫重要嗎?還是說,她也認為因為我是女生,所以她才會被她丈夫這樣對待,她是否也在怨恨我呢?」
「可她到死,都沒有告訴我。她死了,就那樣死了。絲毫沒有在乎過我。」
Helena的話語很輕,卻每一個字都砸在了景晨的心頭。她從來沒想過Helena會有這樣的心思,至少,她沒想過Helena會將自己這樣的心思這樣直白地告知於她。
大雨之中,宛若鋼鐵森林的申城也染上了幾分別樣的色彩。水霧彌散,周遭的一切都變得粘稠而冰冷,在開著冷氣的車廂內更顯別樣的陰濕。
「Helena,你想要聽我的意見還是只是想把心頭想了很久的話說出來而已呢?」景晨保守地先行詢問,並沒有擅自開口。
Helena微愣,隨即笑著看向了景晨,說:「你隨意。」
景晨咬了下唇,她微微貼近了Helena幾分,握住了她冰涼的手,回道:「我一直被家裡人覺得對別人的情緒不那麼敏感,所以自我有了自由處置自己課程的機會後,我就在不斷地學習。學習微表情,學習心理學,在漫長的學習生涯中,我明白一點。」
「感同身受這個詞,都是用來安慰人的。沒有人能夠理解當下的你的想法,哪怕是身為未來或者是過去的你自己。所以,你不理解你母親的做法實在是太正常了。」
她的手並不算柔軟,哪怕離開隊伍多年,掌中依舊存在著常年訓練而生出的繭子。但她的手卻是那樣的溫暖,在這片大雨之下的陰冷的車內,將她的溫度傳給了Helena。
Helena垂眸靜靜地看著景晨完好的右手,沒有說話。
「你曾經告誡我,讓我不要用憐憫的眼光看你。你說,是因為有過往的經歷,你才成為現在的自己。」景晨一手捧著Helena的面頰,讓她直視著自己,「Helena,現在的你就很好。我很慶幸遇見的是這樣的你。」
不管外界認為是自在的、隨性的Helena也好,還是那個權柄在握、氣勢傲人的長公主也好,千人千面,她所見到的、眼前人的一切都恰到好處。
是她所喜聞樂見的好。
骨折並沒有將景晨的美貌折損半分,反而讓她因為病弱給更添了幾分不同以往的氣質。C國常年以山水畫為佳,素來不愛濃墨重彩。這是Helena向來不能理解的,可當下,看著眼前的人,她明白了。
她不需要濃墨重彩,只是長身立在此地,就已經自成一畫。
景晨的眼眸深邃,看到Helena看向自己的目光,她的笑意明顯,緩緩靠近了對方。
溫熱的呼吸交纏,髮絲也隨著二人的距離勾連在一起。從外看去,是那樣的親密無間。
因為利益而結合在一起的兩個人,在此刻,無聲之中好似有些什麼東西已經划過了既定的邊界。
過了片刻,景晨突然開口:「其實我不喜歡大海。」
「嗯?」Helena看著景晨,神情不變,只是發出了一聲鼻音。
「我不喜歡大海,也不喜歡任何海上的運動。但我知道你喜歡,你喜歡單板衝浪,你喜歡帆船,你喜歡潛水。我都知道,所以我之前主動提議要和你一起去海島運動。」很多話開了口,接下來說下來就沒有什麼顧忌了。加上景晨本就不是瞻前顧後的人,她很快地就將真相和盤托出,「我在迎合你。」
Helena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嗯?」這次輪到景晨表達自己的疑問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大海。那天在船上,你看向大海出神的目光,很明顯。」Helena一副並不意外的模樣,她現在的心情是真的很輕鬆,比起剛才見完景晨母親後還要輕鬆許多。
靠在車后座上,Helena姿態放鬆,她偏頭瞧著景晨。
「我很擅長觀察別人的情緒。哪怕是你。」Helena補充。
早就知道這點的景晨笑意淺淺,她與Helena對視,點頭:「我知道的。我不喜歡大海的原因也還蠻簡單的。」
「大學時期,我訓練去了海上。被狠狠操練了一番,那時候的結果看起來已經克服了恐懼。但我姑姑的離世,加劇了這份恐懼。」景晨的語氣淡淡,目光看向外面,「知道她離世時,我在直升機上。但是見到她的屍體,是在船上。」
「我們是陸地隊伍,在某些時刻也需要和別的隊伍進行合作。我家的背景在那裡,能夠讓我和姑姑同時開拔的任務,當然不會小。那次的行動很浩大,浩大到時至今日都仍為高級保密項目。」
「我違反了規定,突破了重圍,找到了姑姑的屍體。」
「我自以為自己見慣了生死,能夠平常心地對待;自以為自己能夠在海面上執行任務;自以為哪怕是姑姑,我也不會崩潰。」景晨冷笑,看起來有種破碎感,「可不是這樣的。我看到姑姑那樣子,我會害怕,而在害怕之外的更多的情緒,是憤怒。」
「這份憤怒,不該是我當時的身份應該擁有的。於是,我再次突破了制度*的底線。」景晨抬眸,「我對同行人開了槍。」
「這個錯誤,讓我必須脫下隊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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