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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暖流擊中了她,趙明州不可抑制地顫抖了一下。

桐君有些疑惑,探究地看向身旁的好友。那張堅定冷靜,永不服輸的臉上,浮現起交雜著釋然與感喟的動容。

趙明州嘴唇翕動了數下,半晌才吐出兩個字:「真好……」

那兩個字是如此的輕微,如同一聲冗長的嘆息。

重活一世,真好。

救下你們,真好。

我仍是我,真好。

留在城中的後勤部隊提前準備好了兩種口味的大餐,有北方人愛吃的白蘿蔔燉牛雜碎、銅鍋羊肉,也有南方人愛吃的赤豆糯米,燒臘湯圓,更有肇慶城鼎鼎有名的茶油土雞,方不負肇慶人「無雞不成宴」的美名。

百姓和兵眾們不分高低,不辨貴賤,捧著飯碗在兩處食堂間鑽來跑去,在寒風裡大聲笑著,嚷著,比著誰的飯碗裡的肉菜更冒尖兒。

不時有盡職盡責的傳令兵,衝進食堂向眾將領匯報多鐸大軍的動向。而每一次,傳令兵帶來的消息都會引發新一輪的歡呼。多鐸似乎徹底被明州軍與援軍打沒了脾氣,一路向廣州的方向逃竄而去。

想來也唯有一座空城的廣州,才是多鐸部能夠選擇的生路。

宴席上,華夏被明州軍中的幾名女性將領圍追堵截,灌得幾乎辨不清南北。

他驚異的發現,在趙明州的隊伍里,女子比之男子更為豪爽落拓,倒襯得那出身海寇的羅明受都添了幾絲溫文。

整場宴席上,作為主角的趙明州並沒有出現多久,她代表明州軍向全體肇慶城民敬了三杯酒後,便悄然離席。華夏與幾位將領鬥智鬥勇一番,也終於尋了個機會,狼狽逃出了公共食堂。

在潮濕的寒風裡轉了數圈,直到胃裡滿漲的酒氣逐漸消解,華夏才在空寂無人的祠堂里尋到了趙明州。

那處祠堂是新建的,牆圍上還有新鮮的泥茬兒,與尋常的祠堂不同,這間祠堂里沒有牌位,只是供奉著一面巨大的旗。

換上棉夾襖的趙明州從背影看上去,與尋常女子無異,只是那烏黑的長髮用一截斷箭挽著,別有一番肅殺之氣。此時,她正弓著腰,心無旁騖地在旗面上寫著什麼。

華夏不想打擾她,但那個背影卻牽扯著他的心神,讓他無法邁動腳步,躑躅良久,他終於移步向前。

他的腳步很輕,就在華夏正糾結,是該咳嗽一聲好呢,

還是退到門外敲敲門好的時候,趙明州卻開口了。

她的唇齒間,溢出一聲帶著傷懷的笑。

「讓華公子見笑了,我從小字就爛,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華夏趕緊整飭好衣衫,走上前去,這才看清那旗面上密密麻麻的皆是人名。

「這是……」

「這是戰場上犧牲的戰士和百姓,走了那麼多人,旗子上都快寫不開了……」

華夏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什麼力量拉扯著,狠狠地墜了一下。

「阿州姑娘,節哀。」

趙明州停下了手中的筆,轉過頭,對華夏微微展顏:「如果不是你,這旗子上的人會更多,你救了這裡的很多人。」她垂首看了看旗子上歪歪扭扭的字跡,又看了看華夏,「華公子,剩下的名字你來寫,如何?」

華夏毫不猶豫地接過趙明州擎在指尖的筆,鄭重道:「華夏榮幸之至。」

華夏寫得一手簪花小楷,同樣一桿毛筆,被他使來如臂使指,爐火純青,墨跡氤氳間,一排排精緻端秀的字跡躍然旗面。

趙明州一邊指著名錄念誦著名字,一邊時不時介紹兩句,讓華夏對於這些筆下陌生的名字,也有了熟悉之感,同袍之誼。

「小謝娃,是個羊倌兒,廣州突圍的時候認識的,只會養羊放羊,連殺羊都不敢,別說殺人了……這一次,我說好了讓他留在食堂準備慶功宴的,這孩子不聽話,硬是跟著去了……」

「鄭輝,海寇,羅明受手底下的。個子老高了,衣服總是破。綰綰給他補了好幾次,都補煩了……也不知道今天,他是不是穿著破衣服走的……」

「李四弟,李家坳的兄弟,愛喝酒,愛吃羊肉,和小謝娃最不對付。前一陣子小謝娃還跟我告狀,說李四弟天天盯著他的羊,不安好心……」

趙明州身體微微抖動,無聲地笑了,仿佛想起了什麼有趣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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