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趙明州則要利用這段大軍從北京到廣州的時間差,達成與鄭成功合縱連橫的目的。因為是以和平談判為基礎的會面,再加上趙明州倆姐妹對鄭成功極度的信任,這次趙明州只帶了五百親兵,以示誠意,以及外界盛傳的「嫡親弟弟」——齊白岳。
帶上齊白岳是般般的意思,把明州弄得哭笑不得。
「阿姐,我不管,你把那個齊小瘋狗帶走啊!」
自從齊白岳撞上了趙明州和般般過分親密的舉動之後,他看般般和朱由榔的眼神就變了。再加上亦父亦兄的華夏慘死眼前,齊白岳的性格變得愈發極端偏執,也唯有趙明州才能壓製得了。
「他死皮白賴地搶了我的姐姐我也就不跟他一般見識了,他阿姊阿姊地叫著我也不說什麼了,可他現在那個刀人的眼神我實在受不了!」般般氣沖沖道,「就跟咒怨裡面那個小男孩兒似的,他直接去演都不用化妝!」
「我和小王爺怎麼著他了啊!」
聽著妹妹「氣沖斗牛」的抱怨聲,明州也只有苦笑的份兒,她也說不清隨著年齡的增長,這個被她從屍山血海中背出來的孩子怎麼變成了這般模樣。似乎華夏一死,束縛在他身上的緊箍咒便瞬時消散,反而成為了助長他暴虐陰鬱性格的催化劑,她也只能將他帶在身邊,防止他埋下更大的隱患。
在前往鼓浪嶼的海船上,齊白岳吐得七葷八素,還是硬撐著不肯休息,筆挺地立在趙明州身旁。
趙明州沖一旁的女兵們笑著點了點頭,輕聲道:「去船艙里吃點心吧,這是海上,安全得很。」
「那我們給明州阿姊捎點兒出來嗎?」小女兵們嘰嘰喳喳道。
趙明州擺了擺手:「不用,我也有點兒暈船,吃了甜的反而不好。」
聞言,小女兵們整齊地列隊離開了,等到趙明州目光看不到的地方,才齊齊發出一聲歡呼,啪啦啪啦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趙明州笑著搖了搖頭,目光從齊白岳蒼白的臉色上滑過,頓了一頓。
「臭小子,你最近怎麼啦?」趙明州的聲音很溫和,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齊白岳早已成為了和般般相似的存在。
「沒怎麼……」齊白岳皺巴著臉,盯著甲板下翻湧不息的海浪。
「嘔——」一股酸水衝上喉管,齊白岳撲到船邊吐了起來。
「把目光放遠些,越盯著近處的海浪看,你就會覺得越噁心。」趙明州拍著對方的後背,他依舊像小時候那般瘦,即便穿著棉甲,仍然能隱隱感受到他拱起的脊骨,硌得人手生疼。
齊白岳強忍著噁心點了點頭,咕咚咕咚灌下一碗水後,扶在船舷上喘氣。
「你……不太喜歡聖上?」盯著少年的側臉看了半晌,趙明州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齊白岳和華夏處得很好,同沒正形的陸宇火鼎也親如一家,來到肇慶城之後,他對白毛兒似乎沒什麼惡感,對小鬍子羅明受也讚許有加。可偏偏就是朱由榔,齊白岳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嗯。」齊白岳絲毫不加掩飾地贊同了。
「為什麼?」
「之前就覺得他柔柔弱弱的,扶不上檯面。若不是阿姊你護著,怕不是死了七次八次了。那時就不喜歡,現在就更討厭,他竟然敢逼著阿姊成婚!」齊白岳的嗓門情不自禁地大了起來。
趙明州簡直要為朱由榔叫屈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不是他逼著我成婚,相反,是因為他的保護我才不需要成婚。在這個時代,大家的思想還沒有進步到不婚不育,芳齡永繼的水準,所以文臣們一門心思想把我推給他也可以理解。畢竟,手裡實權太多了,總會被人忌憚,誰都不能免俗。」
「若他真的保護阿姊,怎麼不把那幫大嘴巴都砍了!」齊白岳叫嚷道。
趙明州將手按在齊白岳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少年的聲調立時減小了,剩下半句話幾乎是嘟囔出來的。
「白岳,很多時候,喊打喊殺不能真正解決問題。他是皇帝,不是土匪。再說了,同一個國家的穩定,百姓的安寧相比,一個人的幸福並沒有那麼重要。」
齊白岳嘴唇微微顫了顫,趙明州以為他又要吐,剛準備再給他拍背,卻聽他輕而又輕地呢喃道:「對我來說……重要。」
秋日的海風格外舒爽,帶著大海特有的咸腥氣味兒撲面而來,將少年被汗水打濕的碎發吹起,在風中形成一道柔軟的弧線。齊白岳的睫毛很長,將黑瞳瞳的眼睛圍在其中,如同觸不可及的深淵。
「只要阿姊幸福,誰痛苦都可以。只要阿姊開口,我可以為阿姊做任何事,殺……任何人,包括——」
「齊白岳!」趙明州厲聲喝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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