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說的話徹底印證了趙明州心底的猜想。在來到鼓浪嶼之前,般般給她進行了為期一周的歷史知識集訓,雖然現在的歷史線已經偏離了他們前一世的歷史,可臨陣磨槍,不亮也光,為了能夠順利將鄭成功拉上自己北伐的大船,提前的準備是必不可少的。
通過般般老師的諄諄教導,趙明州將鄭成功的生平軼事也算了解了個七七八八,在前世的歷史線中,此時的鄭成功腹背受敵,既要和清廷爭鋒相對,又要從兩位表哥手裡奪權,是相當困窘的一段時期。
「聖女大人,你準備怎麼幫助福松呢?」布魯斯小心翼翼地打斷道。
趙明州壓低聲音神秘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已經有辦法了。不過,布魯斯醫生,這件事你先不要對國姓爺講,我還有條件要同他談。」
布魯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悵然地長嘆一聲,閉上眼睛:「聖女大人,我也沒有機會告密了。我已經知道了,同你談完話,我就會死。不過,能死在聖女大人手中,在死前又得窺醫學之神的衣角,我也已經很滿足了。」
趙明州被布魯斯的一番胡言亂語說得一個頭兩個大:「我殺你幹嘛?」
布魯斯不敢將眼睛完全睜開,眯縫著湛藍色的眼睛,往齊白岳的方向一指:「您弟弟說的。」
趙明州向著齊白岳的方向怒目而視,卻發現那臭小子早不知道藏到哪裡去了。只得好言相勸著將嚇得沒了魂兒的布魯斯醫生送回了他的臥房,方才回到自己屋中奮筆疾書,燃著的燈火一夜未熄。
而在相隔甚遠的肇慶城外,一輛不起眼的車隊正在趁著夜色疾馳。車隊最前方一人格外顯眼,一身寬大的道袍被夜風鼓脹而起,如同一隻無喙的大鳥振翅而飛,雪白的髮絲從壓緊的帽笠下流瀉而出,被月光映得發亮。這領頭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肇慶城道觀中的道長——紀春山。
第119章
劍指鷺島(三)現在夜深人靜,咱們倆……
紀春山微微側頭,看向身後的馬車,揚聲道:「王爺,還有一個時辰就能到肇慶城了。」
馬車中一片靜默,過了半晌,方才響起一陣悠悠的嘆息。
「哎……躲了這麼久,終究還是有這一見。」
紀春山壓低帽檐,擋住撲面而來的寒風,朗聲笑了起來:「瞧王爺說的,咱們這王城倒成了虎穴狼窩一般。」
馬車中的人訕笑了兩聲,又添一聲嘆:「不瞞紀道長,本王此番確是起了自縛受死之心。早知有今日之劫,本王當初又何必爭那龍椅呢……」
似乎是為了再看一眼今夜的月光,馬車的車簾微微挑起,露出一張和朱由榔相似的,卻蒼老不少的面容,正是當年從廣州城逃離的唐王朱聿鐭。
此時的他一身布衣素服,哪裡還有當年揮斥方遒的影子。他憂傷地凝視著空中隨著馬車一同飛奔的月亮,眸子裡的光芒明明滅滅。
他曾見過這樣一雙堪與月色爭輝的眼睛,那人也曾提醒過他,在韃子虎視眈眈之時,再糾結誰是天子,誰是藩王,是一件極為可笑的事。可惜他當時並沒有聽進心裡,以致今日之慘局。
「王爺這般怕見聖上,那為何貧道相請,王爺卻沒有絲毫推脫之意呢?」
唐王的目光從月亮移向前方策馬疾馳的背影,目光逐漸溫和下來。兩年前的雨夜,紀道長也是這般頭戴斗笠,一襲黑衣,唯有銀白的髮絲若隱若現。
「因為紀道長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本王豈可推脫呢?便是明知送死,也當從容以赴,以報導長大恩。」
紀春山臉上促狹的笑容登時收斂,趕緊安慰道:「王爺莫怕,貧道跟您保證,聖上絕無刁難之意,只是要求王爺辦一件事。」
唐王自是不信,他曾與朱由榔並立稱帝,二龍相爭,哪怕朱由榔派趙明州、蘇觀生一行來廣州好言相勸,他依然不肯讓位就藩,最後落得個被文武百官厭棄的結局,反而是外來之將的趙明州守住了那一城百姓,也挽救了他最後的尊嚴。
後來,趙明州班師回朝,他則前往封地就藩,一路上是這位紀春山道長捨命相護,他才逃脫了多鐸的毒手,原本數百人的隊伍,只餘下最後十人,狼狽不堪地到達了封地。
雖然是亂世之君,可他也是遍閱史書,兵法嫻熟,他深知成王敗寇的道理。朱由榔已經讓他偷活了這幾年,他也該知足了。
唐王不願再與救命恩人紀春山爭辯,再一次戀戀不捨地看了看月亮,放下車簾,縮回頭去。
雖說心裡做好了準備,可即至城門口,遠遠瞥見那格外高大敦實的城牆,那比廣州城寬出數倍的護城河,唐王還是覺得手腳冰涼,額頭直冒冷汗。他聽著車輪轆轆軋過吊橋的木板,聽天由命的閉上了眼睛。
車簾被掀開了,深秋的寒風撲將進來,將他周身的汗水一掃,只覺冰寒刺骨,如墜深窟。<="<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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