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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位姑娘的屍身就停在南邊的帳里。」

齊白岳點頭道謝,轉身欲走,卻又止步問道:「今天還有別人來看過她嗎?」

聲音怔了一下,緩緩道:「今天晚飯時候,明州阿姊去看過一次,再就是小將軍你了。」

「多謝。」

齊白岳說不準自己為何會如此在意,他與那位海女素不相識,甚至除了今日在船上見過她的屍身之後,他都無法準確描摹她的長相。可齊白岳卻隱隱覺得,他與這位過早逝去的海女姊妹有著相同的境況。

那是血與火的洗禮所賦予他的敏感——一種被狩獵的預兆。

齊白岳無法準確地推斷出這種危機來源於何方,可就如同那日華夏出發泉州之時,他也曾因這種預兆半夜驚醒,卻最終錯失救援的良機。所以這一次,他絕不能敷衍以待。

齊白岳緩緩掀開沉重的簾帳。

第132章

江口沉銀(七)「放開我!」齊白岳回……

帳中除了一張竹床外空無一物,竹床上停放著那位海女的屍體,屍身上蓋著乾淨的麻布,隨著鑽入帳篷的涼風一起一伏,仿佛麻布下的軀體仍在呼吸一般。

齊白岳緩步走了進去。

掀開覆著的麻布,那張沒有生氣的面孔再次出現在齊白岳面前。齊白岳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卻始終抓不著重點。他不是仵作,就算覺得有問題,也不能僅憑想像推斷結果啊……也許,如果那個紅毛醫生在這兒,會發現些什麼……

齊白岳用力搖了搖頭,驅散掉自己想要求助於人的想法,再次強迫自己將視線聚焦在海女的臉上。

——一定是有哪裡不對勁,但……究竟是哪裡呢?

臨江的月色總是格外通透,讓整個營帳都浸在乳白色的月光里,齊白岳注意到,海女的髮髻上殘餘著一絲干透的水草。他記得曹歲說過,這位海女極有可能是不了解江底的情況,反而被水草纏住了腳,最終窒息而亡,現在看來的確如此。

他抬起手,挾住那片狹長的草葉,想要丟棄那自然的兇器。

手指順著顱腦的弧度向下,一股奇怪的感覺涌了上來。

齊白岳輕輕按了按那海女形狀圓潤的後腦。

——咦?

他抬起空閒著的右手,摸了摸自己後腦相同的位置。

他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齊白岳再無猶疑,連麻布都忘記蓋上,飛快地向外跑去。

***

布魯斯在寒風凜冽的江岸上忙活了一天,此時已經累得上眼皮打下眼皮,雙腿都打晃了。他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小箱子裡取出咖啡豆,用借來的藥磙研磨了一陣,放在鼻子下珍而重之地嗅了嗅。雖然摻雜著些許陳皮的味道,但幾經輾轉從荷蘭帶來的咖啡豆,依舊是香氣撲鼻。他滿足地長舒一口氣。

接下來,就是燒一壺水,給自己衝上滿滿一杯咖啡,度過一個美好的——

營帳被猛地掀開了,一個人影立在營帳外,刺骨的江風倒灌而入,散碎的髮絲也隨風浮起,如同水母的觸手簇擁著那張蒼白陰冷的臉。一股難言的詭異感衝擊著布魯斯的心,他的手一抖,剛剛碾好的咖啡粉撒了一地。

齊白岳哪還在意布魯斯一臉見鬼的表情,掩好簾帳,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布魯斯身旁,壓低聲音道:「我有事情問你。」

布魯斯對這位天煞神的恐懼由來已久,只能諾諾點頭,可憐兮兮的拍了拍褲子上

沾著的咖啡粉,老老實實站定聽齊白岳吩咐。

「我接下來跟你說的事情,你不能跟任何人說,知道了嗎?」

布魯斯趕緊點頭。

「若是被第三個人知曉,你記在我帳上的人頭就——」齊白岳以掌做刀,在脖頸上橫向一划,威脅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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