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七娘眯起鳳眸,上下打量著趙明州。她可不是孫啟元那樣未長大的奶娃娃,不會因為一個自降身份的諢號就輕易起了好感。只聽晏七娘媚聲道:「花馬趙?我晏七娘用鞭子,江湖上便稱我為晏七鞭;我大哥張鐵山用鑌鐵鐧,江湖上便稱他為震天鐧。趙將軍身為一軍之將,倒只得了//花//馬趙這麼個諢號……看來,趙將軍拿得出手的,便只有那匹//花斑馬了吧?」
其餘五位寨主極其配合的放聲大笑,明州軍一邊卻是黑了臉。
眼瞧著齊白岳已經憋到了極限,桐君卻是當先吼了出來:「我明州軍以禮相待,你們卻冷嘲熱諷,收錢不辦事,絕非君子所為!」
桐君本就大腹便便身體不適,日日噁心夜夜難眠,此番自然壓不住心頭惡氣,竟是比齊白岳還要衝動了些。
「小丫頭,你這句話倒是說對了!我們兄妹六人不是君子,倒是吃干抹淨不吐骨頭的山匪代王!」始終沉默不語的魁首張鐵山開了口,每吐出一個字,仿佛懸木撞鐘,聲聲驚心,「便是收錢不辦事,你又能如何!」
張鐵山話音剛落,另一邊卻是倉啷啷利刃出鞘,有龍吟虎嘯之音。六位寨主勃然變色,極為戒備地瞪視著正悠然擦拭著長刀的趙明州。
「說不過就要開打!?當我們怕你?」晏七娘厲聲道。
趙明州不急不緩地踏前一步,將桐君擋在身後。
「方才張寨主說,我桐君妹子說得沒錯,我深以為然。可晏寨主有句話卻是說錯了。」
晏七娘柳眉一揚,挑釁地看向趙明州。
「晏寨主剛才說,我能拿得出手的只有**的花斑馬,這話錯了。我能拿得出手的,還有這柄白虹刀,還有身後這幫願隨我北伐,為天下百姓登高一呼的姊妹兄弟,還有這面萬眾歸心的蚩尤旗。」趙明州臉上還掛著笑,眸子裡卻已然起了戰意,「六位寨主背後是整個大帽山上百山寨,而我背後則是萬千受苦受難的黎民百姓,相較而言,應該不輸給六位寨主吧?」
六位寨主中,算得上飽讀詩書的就是祖上出過榜眼的陳況了。大明未亡之時,他曾在縣裡做過師爺,看慣了貪腐壓榨,嘗盡了人間冷暖,一怒之下,落草為寇。是以,在最開始聽說趙明州的傳聞之時,他只當她是又一個掛著羊頭賣狗肉的草包將軍,對她斷無好感。
可隨著愈來愈多的故事在寨子中流傳,陳況對趙明州也不得不另眼相待。
而今日她這一番話,不卑不亢,不驕不躁,更是讓陳況眼前一亮。
黎民百姓,誰是黎民百姓?這天下所有人,除了皇帝老兒,除了官宦權貴,哪個不是黎民百姓?他們這寨子中的人,亦是實打實的黎民百姓。
可自古以來,王侯將相爭來斗去,又有誰真的願意為黎民百姓說句話呢?自要是上了那登雲梯,踩了那點將台,百姓便無非是足下的蟲蠹,靴邊的塵泥,心情好了便安撫幾句,賞點兒散銀碎糠;心情不好了便大開殺戒,浮屍萬里。
縱觀上千年歷史,哪個皇帝不是編排自己的出身,神化自己的來歷,恨不能和黎民百姓迥然不同,化作高高在上的龍。能承認自己無非一介草民的,也唯有明太祖朱元璋一人而已。
反觀這趙明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連永曆皇帝都是她的傀儡,她卻不賣官鬻爵,中飽私囊,盡情享樂,只是一門心思的北伐,難不成......她真是為了黎民百姓?
陳況讀了一輩子書,晏七娘時常嘲笑他迂腐愚鈍,滿腦子帝王將相,家國大義。可讀書人卻自有讀書人的堅持與風骨,哪怕做了山匪,也未改初心。是以,趙明州這番話,的的確確打動了陳況。
「若趙將軍背後當真有黎民百姓,這段山路我們兄妹六人倒是應該給你行個方便。」陳況一展摺扇,悠悠道:「可是,方便可行,規矩卻不能改——」
陳況遞了個眼色給張鐵山,張鐵山沉吟道:「先前你們明州軍的確是交了過路費,可時移世易,如今戰亂頻仍,我們兄妹六人既要自保,還要養活這山寨中數千口子,這過路費的數額自然要變一變。」
「哼——」齊白岳和羅明受幾乎是同時發出一聲冷嗤。
「昨日裡派人來談,你們也是信誓旦旦承諾過,如今不也變了?」羅明受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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