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影密布,直逼趙明州要害,趙明州面不改色,手持T型棍,身形輕盈地遊走於槍影之間。她利用T型棍的特殊結構,巧妙地格擋開每一道槍尖,同時尋找著反擊的機會。T型棍在她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靈活異常,每一次揮擊都精準而有力。
幾個回合下來,明州已經明顯感到李虎臣槍法的精妙。在戰場之上,明州對陣的多是長劍大刀,使槍的寥寥無幾,而使得好的就更是鳳毛麟角,李虎臣絕對算得上箇中翹楚。他槍影如龍,招招致命,明州只得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依舊險象環生。若不是前世練慣了躲避球,再加之腳下步伐靈活,只怕早已中招。
見明州疲於應付,李虎臣嚴肅刻板的臉上露出些許得色,槍法愈加凌厲起來,勢要將趙明州的全部驕傲擊潰於槍下。
「趙將軍,在某這『南天一槍』前,可容不得丁點兒小聰明。」李虎臣沉聲道。這意思再明確不過了,意指趙明州方才的勝利皆是弄巧呈乖,算不得真本事。
趙明州也不惱,一邊將T型棍舞得滴水不漏,一邊抽空回嘴:「是是是,和二當家可不就得硬碰硬。」
李虎臣冷哼一聲,乘勝追擊,一槍挺出!這一槍宛若游龍翔天,極為悍勇刁鑽,可謂是使出了實打實的力道。趙明州一矮身,想要避其鋒芒,卻不料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出現了明顯的後仰。李虎臣大喜,急追上一步,作勢再次刺去。為了能讓趙明州吃癟,李虎臣早忘了槍術最為緊要的四個字——巧勁運鋒,而是毫無克制地將全部力氣灌注在槍頭之上。
而這,也正是趙明州所期待的。她任由身體若玉山傾頹般向後疾倒,將棍尾猛然往地上一杵,藉助反彈之力,整個人的如同彈簧般彈起,同時棍首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橫掃而出,迎上了李虎臣的槍尖。
「鐺!」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震得空氣都仿佛凝固了起來。李虎臣只覺這一聲脆響化作連綿不斷的嗡鳴,由槍尖起順流而下,直衝四肢五骸,初時只是些微晃動,及至後來卻如萬千江河奔流,通天徹地,綿延不絕,讓他幾乎握不住手中的長槍。「咔嚓」,一陣令人牙酸的碎裂聲傳來,那杆李虎臣引以為傲的傳家寶槍竟在這股力量下從中間彎折斷裂,槍頭飛濺而出,划過一道銀色的弧線,深深嵌入不遠處的寨門之中!
「你——」李虎臣瞠目結舌的看著手中的斷槍,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杆銀槍自他爺爺那輩傳至今日,已是整整三代,他並無子嗣,本想將這寶貝傳給表弟孫啟元。可孰料,今日自己與表弟雙雙敗於趙明州之手,家傳的銀槍更是斷折而殤,自己在寨眾面前丟盡了臉,今後又該如何自處?沖天的悲愴憤懣從胸中噴薄而出,李虎臣不由仰天長嘯,大放悲聲。
寨眾們眼見自家的寨主被他人壓了一頭,心中不服,都下意識地湧上前來,恨不得活剝了趙明州。見寨中起了異動,明州軍自然也不甘示弱,肩並著肩向上踏出數步,將趙明州圍攏在中心。
明州軍與浰頭山寨的眾人相互對峙,怒目相視,戰火一觸即發。而往常最以大局為重的趙明州卻並不阻攔,只是站在眾人圍攏的圓心之中,施施然抱臂不語。她倒要看看,這浰頭山寨究竟是不是傳說中那般義薄雲天,一諾千金。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忽聽一聲洪鐘般地大喊:「刀劍無眼,願賭服輸,都給我退下!」
定睛望去,正是一臉怒容的張鐵山。
張鐵山排眾而出,扶住兀自垂淚的李虎臣,熊掌般的大手在李虎臣顫抖的肩頭重重拍了拍。李虎臣恍然驚醒,凝著斷槍的眼眸有了一絲神識。
李虎臣緩緩抬起頭,眸光在趙明州那兩根貌不驚人的T型棍上沉重一頓:「趙將軍,這兩根燒火棍何以如此堅韌?虎臣雖敗,但心未曾甘,敢請趙將軍明示!」
見李虎臣不再執著於成敗的表象,反而探求失敗的原因,趙明州也斂了臉上無謂的笑意,肅重地拱了拱手,將手中的T型棍遞與李虎臣。
「二當家,若論槍法,您確實是人中龍鳳,若想勝你,我只能劍走偏鋒。你手中的這根棍子,看上去其貌不揚,其實卻是天下獨一無二的神兵利器。不知二當家聽說過鐵樺木這一樹種嗎?」
「鐵樺木……」李虎臣沉思片刻,搖了搖頭。倒是一旁的陳況若有所思地嘆息道:「若真是鐵樺木,也難怪二哥不敵了。這鐵樺木極為罕見,乃是木中奇珍。此木生於極北苦寒之地,其形粗壯,其色深褐,間有墨色紋理。據說,以斧劈之,火星四濺而木不損傷,即便是精鋼之器,亦難以毀其根本。」
「我還聽聞,尋常之木,遇水則浮,而鐵樺木遇水即沉,可見其質之密之重。」
聞言,李虎臣也不由得摩挲其手中的T型棍,默然無語。
趙明州讚賞地點頭道:「陳寨主真是見多識廣,明州佩服。」
陳況猶豫了片刻,開口問道:「趙將軍,這鐵樺木如此之稀少,生長之地又在韃子的腹地之
中,不知趙將軍是如何尋得的呢?」
「如果只是我明州軍一軍之力,可能難如登天。可如果以天下百姓之力,卻是綽手可得。明州軍代朝廷發行北伐債券,天下赤子都來投奔,其中不乏從極北之地逃出來的奴隸逃人,這兩塊極品鐵樺木,便是他們送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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