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身穿過一道巨石間的縫隙,葉南晞只覺得眼前豁然開朗。抬頭遙望遠處,她只見遠處開闊的平地上立著一圈高高的籬笆牆,籬笆牆後圍著一座座木屋,木屋外正巧有人經過。看那人挺拔的身軀與步伐,沾著點兒軍士的做派,葉南晞猜想對方多半是與趙氏兄弟一同從興威軍出逃的兵士,正圍著山寨巡邏。
趙簡走在最前頭,這時便順勢迎上前,衝著那人熱絡的一抬下巴:「今兒怎麼樣?」
「一切如常。」那人回話時的態度很是恭敬。然而話是對著趙簡說的,目光卻一直緊緊盯在葉南晞與馮鈺身上:「這倆人誰啊?」
此刻不是說話的時候,趙簡只做了個簡單而含糊地回答:「客人。」說完,回頭向葉南晞與馮鈺介紹道:「這是秦赫,是從前跟我一起在營里出生入死的兄弟。」
秦赫難以置信地沖趙簡一瞪眼,上前兩步將趙簡拉到一旁,小聲嘀咕了幾句什麼。
趙簡不以為然,不置可否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只說了一句:「放心,我自有分寸。」然後回到葉南晞與馮鈺身邊,帶著二人繼續往前走,趙筠緊隨其後。
百十來步路走過去,一行人走進一間木板搭成的小屋。屋內的陳設簡陋,只有一張桌子和一張板床,地上還擺著幾件日用器皿,上面布滿了日常使用的痕跡。
趙簡一臉慚愧地面對了馮鈺:「今日實在倉促,沒有時間多做安排。山寨里的條件比不得別處,若有哪裡不周到的,請千萬海涵。」
馮鈺點頭應聲:「這裡便很好,有勞趙兄弟了。」
趙簡微微躬身:「馮公公不必客氣。」
馮鈺開口道:「且喚我元忱便好。」
趙簡訕訕的笑了笑:「這太不恭敬了些。」
馮鈺唇角微揚,笑容溫和而有禮:「無妨的,既然身處山野,何必再講那些虛禮。」
趙簡笑的為難:「不不,雖是山野之地,但禮不可廢。」
葉南晞心裡惦記馮鈺肩上的傷,實在沒耐心聽兩人繼續客套。一擰身子擋在門前,她雙手把在門扇邊緣,很不客氣的在趙簡與馮鈺之間做了分隔:「好了,有什麼話稍後再說罷,你們都先出去,我要先看看阿鈺的傷口,剛才處理得太潦草,我不放心。」
說完,也不等趙簡回應,硬生生的將趙氏兄弟關在了門外。
屋子裡只剩下葉南晞與馮鈺兩人。
葉南晞轉過身,抬頭看向馮鈺,馮鈺似是有話想說,一直眼巴巴的望著她。
葉南晞沒說話,只扶著他坐在椅子上。及至在他身側站穩當了,才聽馮鈺緩緩開口道:「南晞,你不必對趙簡那般防備,我看他倒不像是個壞人。」
葉南晞按部就班的去解他的衣扣,一邊動作一邊開口:「壞不壞的我不做評價,總之趙簡他們對於災民來講是英雄,可是對於我和你而言,他就是山匪。」
馮鈺語氣溫柔:「他們也是迫不得已。」
葉南晞手上動作一頓,抬起眼皮斜睨了他一眼:「你這是在替砍傷你的人說好話?」
馮鈺勾動唇角,笑的有些為難:「不是,我只是覺得的這件事若要追根溯源,錯不在他們,錯在這個世道,是這世道逼民為寇。」
葉南晞沒有再與他辯駁,只低沉著眉心,輕輕扯開他的衣領。衣領敞開,一股血腥氣撲面而來,原本裹傷用的布條已經完全被鮮血浸透。視覺與嗅覺同時刺激著她的神經。她心疼馮鈺,不是比喻,而是真正的心口作痛。痛感自心臟向外蔓延,流經手臂,直至指尖。
望著眼前觸目驚心的傷口,她不由地回想起馮鈺替自己擋刀時的畫面。一口長氣吸入肺腑,她雙手攥拳,勉強按捺住胸口激盪著的情緒。再抬頭時,她端詳著馮鈺,見馮鈺一副「軟柿子」式的模樣,愛之深責之切,她無端生出一股怒氣,連帶著語氣也變得急躁起來:「你總是有那麼多道理,總是在為別人著想,可是你怎麼就不為你自己想想呢?」
馮鈺對葉南晞突如其來的怒氣感到茫然,短暫的怔愣過後,他斂去笑容,用很認真的語氣解釋道:「南晞,我明白你的意思,只不過……」他欲言又止,若有所思的垂下頭,聲音輕的好似嘆息:「有時候想想世道艱難,人能活著已經很不容易了,旁的事……就算了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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