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鈺心頭一沉,眉心微蹙:「這話是如何說的呢?」
趙筠忿忿然的「嗐」了一聲,抬手搓了搓後脖頸,顯出幾分混不吝的模樣:「罷了,事到如今,與你們實說倒也無妨。我與大哥之前曾劫了官家的糧,上頭通緝我們,我們走投無路,才被迫在山裡落草為寇。」
馮鈺瞪大雙眼:「劫糧?哪兒來的糧?」
趙簡比趙筠年長几歲,說話做事明顯老成許多,見趙筠已經把事情已然說開,索性順水推舟的接著說道:「去年年底朝廷曾派下一批軍糧,衛所里恰好遣我去碼頭接糧。當時肅州已然饑民遍地,樹皮和草根已經被扒得乾乾淨淨,不少地方已經開始易子而食。我們營里的兵士大多都是土生土長的肅州人,家都在附近的村鎮,尤其是我與小弟……」
話到此處,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鬱憤:「爹娘去世的早,我倆幾乎是吃百家飯長大的,那些村民對我倆來說不是親人,勝似親人,我們豈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深陷絕境而無動於衷?所以我們拋開軍職不要,在運糧道途中偷偷轉道,聯合手底下十幾個兄弟,將本該送到營里的糧食送去肅州周邊的各個村鎮。我知道官府得知此事後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索性帶著村民們進山,守著糧食落草為寇,想著先熬過這個災年再說。到時候等災情過了,官府就算要砍我二人的腦袋,那我倆也認了,畢竟能保住全村幾十條人命,已經算得上一本萬利。」
馮鈺聽得心頭髮寒:「然後呢?」
趙簡垂眸看向地面:「然後……然後本以為過幾個月官府便會派人賑災,哪知賑災糧久等不來。如今山寨里的糧食眼看就要見底,男人們可以多餓兩天不吃飯,可是老弱婦孺餓不起啊。所以我兄弟二人迫不得已帶頭下了山,干起了這攔路搶劫的勾當,希望能儘快尋些糧食回去,直到遇見了你們。」他低頭一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葉南晞這時沉吟著問道:「我們這一路走來,曾聽聞附近流竄一伙人為了謀財害命,禍害了不少女人和孩子,這事兒真的與你們無關?」
趙筠一聽這話只覺得是受了天大的冤枉,他兩道濃眉緊擰,臉上頓時有了怒容:「自然無關!我們若真那般豬狗不如,又怎落到如此困窘的境地?」
葉南晞絲毫不怵,直視著趙筠的雙眼:「豬狗不如?你以為你比那群人好多少?你砍傷了阿鈺,還將我們身上的乾糧和錢財搜刮一空,要不是有我在,沒能讓你們兩個得逞,我們多半也得挨餓等死。那些村民的命是命,我們的命難道就不是命嗎?」
趙筠被葉南晞懟的啞口無言,他張開嘴,雙唇翕動了幾下,末了認命似的一咬牙:「是,沒錯,我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我只是個普通人,我有我的私心,我不是聖人。我只能盡全力保護我想要保護的,至於其他人,我管不了!也沒能力去管!」
葉南晞很不屑地一扯嘴角:「既然知道自己不是好東西,就別擺出這英雄的姿態,省得讓人誤會你們是什麼好人呢。」
趙筠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趙簡也是慚愧地低下頭,沉默不語。
馮鈺見狀,探身將唇湊近葉南晞耳邊:「南晞,算了,他們也是為了那些村民,別難為他們了。」
為難?
葉南晞回過頭,很不客氣地瞪了馮鈺一眼。她之所以如此不忿,全因馮鈺意外受傷。可馮鈺此刻說出這種話,擺明了是在撤她的火。
自己這般計較是為了誰?此言一出,倒顯得是她葉南晞不識大體。
思及至此,葉南晞清冷的聲音里像是摻了冰碴子,好聽卻不好惹:「趙筠說他不是聖人,原來聖人在我身邊站著呢。」
馮鈺心頭一沉,自知說錯了話,奈何嘴笨,搜腸刮肚的翻找一通,到底沒能找出合適的言語。末了只能用委屈又慌張的目光看著她,像極了做錯事的小孩:「南晞,我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生氣,我……」
見葉南晞的態度沒有軟化,他乾脆拽住她的袖口,輕輕地扯了扯,聲音低沉而沙啞:「南晞……」
這一幕像極了夫妻拌嘴的戲碼,一旁的趙筠看得興味橫生,完全忘了自己剛才的窘迫,忍不住玩笑道:「郎君的這位夫人不僅身手好,嘴也是頂頂厲害,一點不饒人吶。」
葉南晞一聽這話,當即一個眼刀甩向趙筠,嚇得趙筠立刻立刻閉了嘴。
葉南晞懶得解釋自己與馮鈺的關係,認為這無關緊要,可馮鈺卻對此很是認真。
想來對方已然亮明身份,自己也不該繼續隱瞞。馮鈺上前半步,正身面對了二人,鄭重解釋道:「請恕在下剛才沒有向二位言明身份,其實我倆並非夫妻,乃同為東宮臣屬。在下馮鈺,表字元忱,是東宮侍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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