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腳跨進正堂的大門,馮鈺迎面見到了一襲煙青色蟒袍,光華耀目的蕭綽。
蕭綽看見馮鈺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連忙上前,將跪地行禮的馮鈺扶了起來:「這才幾日工夫,怎麼清瘦了這麼多?」
馮鈺訕訕的笑了笑,又摸了摸自己的臉:「多謝殿下掛懷,奴婢沒事的,過幾日多吃些飯,也就養回來了。」
蕭綽點了點頭,忽而又想到了葉南晞:「南晞呢?可還好?」
馮鈺下頜微收:「正在外面候著,都好。」
蕭綽暗暗舒出一口氣:「那日滿宮裡遍尋她不見,孤便知道她是跑去找你了,一直為此懸心。如今你二人既然無恙,便也罷了。」他說著,後退半步坐在堂首的太師椅上:「你坐下,你寫的信孤看過了,只是還有些細節還需要仔細多問你幾句。」
馮鈺依言坐在蕭綽身邊,將這幾日的見聞一一講了出來。話說到最後,他柔聲又道:「肅州百姓全都在等殿下來主持大局,等災情平息,不僅殿下可收穫民心,朝中的那些大臣們自然也會望風而動。只一點,殿下無論做什麼,都得打著陛下的名義來做,切莫引得陛下對您心生忌憚,認為您是居功自傲,有什麼旁的心思。」
蕭綽深以為然的一點頭:「此話有理,還是伴伴心思細,樣樣都考慮到了。還有信王的事,這回若不是你想到請他出山,孤幾乎快要忘記自己還有這樣一位小叔叔。」
馮鈺聽他提起信王,順勢追問:「那……信王殿下的心意,殿下可有試探過?他是否願意站在您這邊?」
蕭綽點了點頭,做了肯定的回答:「願意,他蟄居多年,心有抱負卻無處施展,也是苦悶,此番孤已許諾他,若來日順利登基,必會記他一份功勞。」話到此處,他忽然又想起什麼,凝視著馮鈺開口道:「你自然也是一樣的,你的功勞,孤也都記在心裡。」
馮鈺含著笑意低下頭:「殿下千萬莫這般說,奴婢是殿下的人,為殿下做事是本份。只是有件事……」他笑意斂去,沉吟片刻忽然起身,跪倒在蕭綽面前:「奴婢在肅州闖了個禍,請殿下責罰。」
在蕭綽眼裡,馮鈺是最最謹慎周到的人,並不信他真的有闖過什麼禍,因而只漫不經心的從桌上端起茶杯,在茶水入口前垂眼玩笑道:「你這又是抽哪門子瘋?有什麼話起來好好說。」
馮鈺沒敢真的起來,他特意等蕭綽喝完茶,把茶杯放回原位,才緩緩將自己出主意去劫糧食的事兒吐露了出來。
蕭綽聽完這事登時變了臉色。
越是安分的人,一旦不安分了,便是尤為的不安分,搞出來的動靜簡直要嚇人一跳。
手掌握拳砸在桌上,傳來「砰」的一聲巨響。蕭綽豁然起身,居高臨下的狠狠一指馮鈺,粗聲大氣的斥道:「馮元忱,你是瘋了嗎?你是孤身邊的內侍,不是那綠林莽夫,如何能做這種打家劫舍一流的事?」
馮鈺將頭深埋在胸前:「奴婢實在是迫不得已。」
「什麼迫不得已!」蕭綽厲聲斥道:「孤從前只知道你主意多,沒想到你好主意多,歪主意也不少!這事兒遲早會被外頭的人知道,到時候你讓孤的臉往哪兒放?旁人一旦提起,並不會認為此事是你馮元忱一人所為,只會說我堂堂東宮太子,居然縱容手下人出去搶東西。丟人啊,丟人!」
蕭綽氣的咬牙切齒,吐沫星子在空中亂飛。
馮鈺知道自己這事兒辦的有瑕疵,確實經不起推敲,真論起罪來絕對跑不了。可是一想到那些因為飢餓而氣息奄奄的災民,他抬起頭仰視著蕭綽,忍不住把心裡的話講了出來:「那糧食本就是他們私扣下的賑災糧,如今用在災民身上,也算是……」
蕭綽不等他把話說完,很不客氣的沖他一瞪眼睛:「你還敢說!就算那糧食有問題,也不是你私自縱了人去搶的理由。事情一碼歸一碼,法理與情理之間的道理,難道還需要孤與你解釋?」蕭綽一聲高過一聲,說到最後,他忍無可忍的背過手,搖晃著腦袋在堂前踱步:「看來是孤平日太縱著你了,才讓你無法無天,敢幹出這等離經叛道的事情來。」
此話一出,馮鈺便知道自己今天是絕沒有好果子吃了。他很認命的閉了閉眼,只等待蕭綽發話,看看他打算給自己個什麼「死法兒」。然而等到最後話沒等來,卻是看見一道絳紫色的身影先行跨步,進了堂內。
馮鈺不敢大喇喇的張望,只能不動聲色的用眼角瞥向對方。只一眼,他看出了來人的身份,正是信王蕭珩。
蕭珩年紀輕,與蕭綽算得上是同齡。不知是不是想刻意拉開二人輩分間的差距,故意打扮的偏於老成。身穿一件交領的道袍,外罩絳紫色裘衣,身上不飾裝飾,只在手裡腰間墜著塊晶瑩剔透的玉佩。
抬頭見蕭綽的表情不對,馮鈺也是一副臊眉耷眼兒的模樣,蕭珩的腳下有了遲疑。好在他腦子快,一邊笑盈盈的往裡走,一邊開口道:「你主僕二人敘話,我原是不該打攪的,只是外面那群百姓的陣勢那樣大,太子殿下非得親自出面,才可顯示出儲君的仁德愛民之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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