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貞沒想到自己會因為一顆酸枇杷,得到這樣鄭重地安撫。低頭看著手裡的糖包,他手指微微收攏,將糖包握在掌心。
說起來,自己上次吃這個,還是許多年前剛入宮。彼時師父見他食不下咽,一日比一日消瘦下去,不知如何是好,便尋了這樣一包糖哄他。
小時候有師父哄著,長大了有師娘關照。想到這裡,他臉上浮起些許羞赧,笑微微的低聲道:「多謝師娘。」
葉南晞一揚下巴,舉止利落又乾脆:「不客氣。」說罷,轉身作勢要走。
懷貞忽然出聲:「師娘,等一下。」
葉南晞站住腳步,回過頭,只見懷貞放下飴糖,繞步到門前,跨出門檻走到她的面前。雙唇囁嚅了一下,他鼓起勇氣試探著問道:「您以後……不會再走了罷?」
葉南晞望著他,輕聲反問:「為什麼這麼問?」
懷貞下頜微收,垂眼看向地面,斟酌著做了回答:「沒什麼,只是我這幾日見師父很高興,我從來沒見他這樣高興過,所以我希望您能留下來。」
葉南晞若有所思地深吸一口氣,沉吟片刻,探出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心裡有數的。對了,明日你師父要去忙公務,我需要勞煩你帶我入宮。」
懷貞點頭:「好,我記得了。」
葉南晞沖他莞爾一笑:「早點休息。」說完,轉身便走。
三日休沐已過,馮鈺一早換上朝服,卯時差三刻便出了門。而葉南晞則磨蹭到巳時,才慢悠悠梳妝妥當,頂著未醒透的睡意,鑽進了馬車。
車廂內靜謐而寬敞,淡淡的沉香裊裊浮動。懷貞坐在她對面,目光落在她臉上,見她今日戴了面紗,不由地問:「師娘,您為何戴這個?」
葉南晞半闔著眼,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宮裡許多人都見過我,不遮一遮,怕是要惹來口舌風波。」
懷貞垂眸沉思,指腹在膝上輕輕摩挲,半晌才抬起眼來看著她:「師娘,您真的是當年與我師父成親的那個人嗎?」
車廂隨馬蹄節奏微微顛簸,葉南晞懶洋洋地倚在軟墊上,眉梢微挑:「那當然,除了我還能有誰?」她故作老成地嘆了口氣:「你不過是瞧著我年輕,心有疑慮,其實是我駐顏有術,實際年紀已經不小了。」
懷貞聽她故作鄭重的語氣,忍不住低低一笑,唇角微微上揚:「那師娘今年高壽?」
葉南晞輕輕晃了晃腦袋,發間的蝶翅髮釵顫了顫,仿若振翅欲飛。她睜開眼,瞥了懷貞一眼:「你瞧瞧你,姑娘的年紀是能隨便問的嗎?日後莫要再這般直截了當,否則惹得姑娘不快,人家以後可再也不理你了。」
懷貞愣了一下,笑容中泛出一絲自嘲:「我如今這般,哪裡還敢奢望什麼姑娘。」
葉南晞微微闔目,聲音慵懶:「話別說得太早,你師父像你這般年紀時,也曾說過同樣的話,後來還不是……」她話音戛然而止,只勾了勾唇角,意有所指地笑了一下。
很快,隨著車廂一頓,馬車穩穩的停在了宮門前。
葉南晞下了車,抬眸望去,天光映照在金漆朱門上,宮牆高聳,飛檐如翼,熟悉又疏離。
她隨懷貞一路往坤寧宮走去,宮人行色匆匆,路過時皆忍不住偷偷打量她幾眼。
拜宮的帖子昨日已遞進去,葉南晞這廂剛走到大殿前,便見衛婉親自迎了出來。
相較十年前,她的容貌幾乎未變,眉眼間卻添了幾分雍容端莊。她眼中帶著難掩的驚喜,幾步上前,伸手將葉南晞扶起:「快免禮。」聲音微顫,顯然是真的高興。
葉南晞站直身子,摘下面紗,笑道:「娘娘,多年不見,可還安好?」
衛婉定定看著她,眼底複雜交錯,驚異過後,忍不住感嘆:「你果然絲毫未變。」
葉南晞微微一笑,心下已然瞭然——想來,衛婉已知曉她的底細。這也難怪,自己當年消失的蹊蹺,蕭綽既然知道內情,果然,隨著一個眼神遞出去,衛婉點了點頭。
葉南晞垂眸看向地面。如此也好,至少,往後可以與開誠布公,不再需要心懷顧忌。
衛婉牽起她的手:「走,我們進去說話。」
踏入坤寧宮的剎那,葉南晞指尖微微蜷緊。
這熟悉的宮室依舊華貴,玉幾沉香,帷幔輕垂,一切仿佛與從前無異,唯有歲月的痕跡悄然藏匿在細節之中,輕易便能察覺出那一絲不同。
兩人仍如從前那般,面對面坐在窗前軟榻上。輕言閒聊間,葉南晞得知沉香已出宮成親,嫁的是位太醫,雖然家世尋常,品貌卻佳,且又是沉香鍾情之人,倒也算美滿。青悅則去了尚宮局,如今任尚儀,是正經有品秩的女官。<="<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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