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鳳抱著手臂冷笑。
這個女人動手打她之前,就該想好怎麼承受她的怒火。
但。
胡藕花還沒生氣,她的室友被深深刺傷了。
出身論。
又是這一套。
萬惠敏和孫翠蓮出離憤怒。
萬惠敏下鄉當知青8年,早年她表現優異,被舉薦為工農兵子弟,備選京都大學,但機會被生產隊隊長的女兒搶走了。
她一氣之下就把隊長告了。
險些困生產隊永遠回不來。
漫長的知青生涯,她快幻滅了。
好不容易國家恢復高考,她憑實力考上了。
回了京市,再次上演出身論。
孰可忍孰不可忍。
她大聲道:「打你怎麼了?你是比我們多長一隻眼睛,還是多生兩雙手,怎麼就那麼高貴了?要論貴,我爺爺奶奶都是抗戰犧牲的,就不高貴了?我活該天生賤命嗎?」
「你們這群子弟兵,靠著祖塋庇護,囂張跋扈十來年,請問你現在身居何職,當的什麼兵,做過什麼貢獻,為國爭多少光?」
「啊呸——」
孫翠蓮不遑多讓。
她狠狠唾了一口,點著王毅軍道:「你爸是你爸,你承接多年的光輝,可也沒見你肩膀多一顆星星,還有你——」
「仗著你家住大院,人多勢眾,就想欺負我們老百姓,動不動上綱上線,連四個人都倒下了,我們要愛國,但不愛摻雜在裡頭的蛀蟲。」
160宿舍的扛把子,聯手出擊,張天鳳背上「蛀蟲」的名聲,險些把她氣冒煙兒,鼻孔呼哧呼哧大出氣。
噗~
胡藕花實在忍不住笑出聲。
「胡藕花,你還有臉笑,都是你的錯,你竟然有臉躲在她倆後頭,你,你不是人,你才是蛀蟲!」張天鳳亂叫。
萬惠敏和孫翠蓮走來。
她們一左一右站胡藕花身邊,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用怕。
不就是人多?
誰慫誰是包子!
胡藕花沒在怕的,敢來就敢面對。
她不看頤指氣使的張天鳳,反而走向握緊拳頭,隨時準備振臂一呼的王毅軍,冷笑道:「王同志,你不問問我為什麼打她?」
王毅軍脖子一梗,怒道:「打人就是不對,管你什麼理由?」
嘖嘖~
終極舔狗呀。
不頒發個勳章,還真是對不起他這腔熱血。
胡藕花可不慣著。
「敢問一句,倘若有人說你王毅軍在外頭結婚,生了一雙兒女,你拋妻棄女,轉身就去勾搭張天鳳,要跟她處對象,你該當如何?」
「打斷他的狗腿!」
「很好。」
「倘若你打斷他的狗腿,整個大院子弟欲群毆你,拉你遊街示眾,告你一句搞破鞋,你該當如何?」
「老子,老子拼了命,也要將罪魁活活打死!」
啪啪啪。
胡藕花舉起雪白的雙手,當眾鼓了掌,大讚一聲:「說得好,說得妙,那麼請問,我一個未婚女同志,孤立無援,張天鳳污衊我有婚約,煽動她的姜首長,打我欺我,我活該被辱?」
「你——」
直到此刻,王毅軍才意識自己掉進了胡藕花舉證的陷阱。
可話都被她說盡了。
他還好死不死跳進去。
等等…
「你剛才說小鳳喜歡誰?」他怔愣道。
「姜可煒姜營長,怎麼,你不知道嗎?整個31樓都目睹她追著姜營長跑,你還蒙在鼓裡呢。」胡藕花戲謔道。
張天鳳的臉「唰」地一下白了。
她連連擺手:「不,不是的,你別聽她胡說,我…」
「有沒有胡說,王同志大可以下樓去,隨便拉個同學問問,咱張天鳳同學在這棟樓都赫赫有名。」胡藕花道。
「哈哈哈,真有趣。」
「沒想到吧,張天鳳還腳踏兩隻船呀,想不翻船,可是不太容易呀。」
萬惠敏和孫翠蓮毫不猶豫「痛打落水狗」。
一時間,原本威風凜凜,在兄弟伙里做慣「孩子王」的王毅軍,頭一次強烈感受到被心愛的女孩耍得團團轉的恥辱。
在兄弟伙的臉都盡不說,還丟大學裡來了。
「咱們走。」
王毅軍連看都沒看張天鳳一眼,落荒而逃。
其他子弟們也沒臉,暗戳戳罵了聲,也跟著逃離31樓的樓頂。
「胡藕花,你,你會遭報應的,嗚嗚嗚——」
偷雞不成蝕把米。
張天鳳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羞憤欲絕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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