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進度實時在變,時間也會更改。明泱回答了一個最新的日期。
沈既年面色不動,只是提了提唇:「殺青時拍一張照片傳過來,有禮物。」
她的眼眸一亮,「真的嗎?可你要怎麼送過來?」
「到時你會知道。」
他漫不經意地扔掉了指尖被掐斷的煙管, 問說:「接下來怎麼沒接新的工作?」
他時不時會過問她的行程, 對於她的工作情況都是基本掌握的狀態。最近公務纏身, 卻也依然如此。
明泱很輕巧地答說:「先將時裝周忙完再說,有點想休息休息。」
她這幾年到處飛,幾乎沒有專門騰出來過的休息時間。
沈既年不疑有他, 沒有多問。
靜默了一瞬。
他的瞳孔中倒映著窗外的灼灼燈火,沈既年低聲問說:「你想看看紐約的夜色嗎?」
冷不丁冒出來的一句,明泱愣了一下,才展顏笑說:「沈先生,你是想我了嗎?」
這句話對於電話那邊的人來說或許是極陌生的字眼。以至於他反應了須臾,才有答聲。
「嗯。」
他的桌上,剛被攤開沈家和孟家接下來的合作宏圖。長達經年,兩家牽絆交纏,榮損與共。
生於這樣的家庭,又坐在這個位置多年,他一貫以利益至上,自詡理智清醒,在做一項決定之前總會先經過慎之又慎的權衡利弊。
可這一回,他卻是頭回生出了想拋開所有利益對比與分析的心。
在姜萊敲門準備進來的那一秒,明泱反應極快地掐斷了電話。
她瞥瞥門口,姜萊抱著東西回來,一邊用腳關門,一邊狐疑看她,「你看起來……」
明泱:「嗯?」
姜萊不忍直視地點評:「像是剛偷完情的。」
明泱:「……」
她當然不會承認。幫忙去接了一下姜萊買回來的兩杯飲品,問說:「這次能待幾天?你放多久假?」
姜萊拆開吸管,眨眨眼:「我辭職了,可以待到跟你一起走。」
明泱動作一頓,意外得失聲:「什麼?」
姜萊將吸管插進奶茶里,遞給她,「baby,別慌。我去年就想這麼幹了。」
不能怪明泱意外。
她從畢業開始就一直在這家公司,積累了多年的經驗、人脈、前途,新年過後就會是一次新的晉升。以她的年齡能坐到那個位置,絕對是罕見的個例。
明泱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很輕地說:「可你走了很久才走到那裡。」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對誰說。
「沉沒成本不能作為影響決定的因素,」姜萊想了想,說,「沒關係,我以後還會在其它路上走得很遠。」
明明是她自己努力了這麼多年的事情,可她放棄得依然決絕。
明泱有些怔神地看著她。
她蹙眉,微垂下睫,問說:「如果放棄的那條路是你求來的呢?」
「那也沒有關係。」姜萊不以為意,「反正都是我做的決定。」
是曾經的她所求,也是現在的她所棄。
她一夜之間,從全球五百強的高管變為無業游民,她爸媽都已經說過她不知多少回了,現在的回答果斷乾脆。
姜萊吸了一口奶茶,看向明泱,「別聊我了,說說你。你有什麼很想做的事情嗎?」
對視上她的眼睛,明泱心底有聲音自動出現:有。
可她沒有說話。
她們還年輕。
這個年紀——在母親口中已然很大,但其實依然青澀的年紀,似乎,是還可以擁有孤注一擲的勇氣,以及破釜沉舟的決然。
之前遲遲在迷霧中看得不太清晰的答案,於那一刻,在心底浮現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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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到南樓雪盡,驚動燈期花信。
轉眼間便化了滿地的雪。
明泱在《韶光同》的最後一場戲,是她跟宗衍的對手戲,也是劇里兩對新人大婚這一天的場景。
邁過長達十數年的光陰,經歷了時代的改革和變遷,最終劇中人還是走到了一個圓滿。
導演專門等的今天的晴日,一大早就開了拍。
直到午後,明泱的戲份正式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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