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老長嘆道:「你是玉筆仙,你覺得彤華主和陵游使君,哪位可能會是你的先主呢?」
彤華自然是不可能的。她用筆最多的時候是批覆公文,「閱准否」三個字貫穿所有文書,再多的都是讓手下仙官去寫的。
還有一個陵游,他是武神,更是少有動筆的功夫。
兩個連字都寫得少的神明,怎會生出一個玉筆仙靈?
紫毫不甘心,問道:「真的再沒有了嗎?」
醫老捋一捋自己的鬍子,道:「沒有了。」
以前有,現在,沒有了。
醫官署靜了下來,只能聽見藥汁在藥爐里咕嘟的聲音,內廷司卻忽而隱隱喧鬧起來了。
紫毫側目看了兩眼,出去攔了一個疾步的仙官問道:「怎麼了?」
「菁陽宮三個使官幾日未歸,昭元主遣人去尋,方才查清楚,是彤華主將這三個使官殺了!」
醫老跟在後頭,遠遠就聽見這一句。他想起彤華今日那個悠閒的模樣,哪裡像是個闖禍後該有的樣子!
多久了?
一千……一千六百年了罷。她竟又殺了昭元的使官!
第11章
提點 你永遠不服,所以永遠輸給昭元。……
昭元手下使官皆出身不俗,此次三人屍骨無存,很快就鬧得沸沸揚揚。
彤華一早便被請去面見平襄。
平襄雖是如今定世洲的掌權神主,可行事風格卻異常低調。因過早放權於諸位少神主,她幾乎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但這並不等同於,她什麼也不知道。
偌大的殿宇之內沒有隨侍之人。平襄端坐在小几前,一手捧著本棋譜,一手捻著玉石棋子,叫她免禮上前。
「定世洲接連死了六位使官,你沒什麼要同我說的?」
彤華答道:「這就說來話長了。」
平襄的目光仍舊落在棋盤上,道:「我是個閒人,多的是時間,你慢慢講。」
彤華扯著唇角笑了笑,問道:「長姐沒同尊主說清楚嗎?」
平襄這才抬頭瞥了她一眼,示意她坐到自己對面來。
彤華落座笑道:「尊主可是為難我了,我一貫不會下棋。」
平襄逕自將棋子和棋譜推給她,道:「北地那妖物興風作浪多年,你卻毫不知情,鬧成今天這樣。你可知有多少人會借題發揮?」
彤華接過棋譜,看了半天,才落下一子。
她無所謂地笑道:「旁人興許都有可能,但長姐與我同出希靈氏,總不會落井下石的。」
平襄聲音冷淡,卻有十分的威嚴:「昭元此舉,說來理虧,卻不算出格。反倒是你,自己的地盤上出了事,沒解決不說,還因此損失了六位使官。中樞是教你如此行事的?」
彤華的語氣露出些隱約的強勢,道:「打從我兩百歲上,璇璣宮就沒死過一個使官。事必有報,這是中樞教我的。」
平襄看了她一眼。
彤華頓了頓,又變了臉色,溫笑著諷刺道:「不如我去賠個禮?就說是長姐心切,不曾提前同我說上一句,讓我誤會了。我又一時衝動,才做下這樣的錯事。」
平襄哂道:「你如今認錯倒是乖覺。」
彤華從善如流道:「受了您的教訓,懂事了。」
平襄看著她,她眼裡有挑釁的光芒。
平襄道:「你永遠不服,所以永遠輸給昭元。事情鬧得這樣難看,難道是昭元的錯嗎?」
彤華聽問,唇角落了落,道:「我由來尊重長姐。她若不來激我的脾氣,我也不會傷她的臉面。我是什麼樣的人,您是最清楚的。」
平襄看著她,心下發笑,道她還是個幼稚的孩子。
她伸手握住彤華的手腕,低下頭去,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手鐲。
她像是想要欣賞這一塊漂亮的玉一樣。
那個眼神和動作一樣溫和,彤華卻周身生出一種異樣的惡感,硬生生掐著另一隻手才忍住。
「收心。」
平襄看夠了,沉聲吐出兩個字,一字一字砸在彤華心上。
「我早早便放權給你。你做了什麼事,有什麼秘密,我一直充耳不聞,也可以繼續當作不知道。」
她露出慈母一樣溫和的笑意:「但你必須要聽話啊,彤華。」
彤華頸側有青筋迸起,一直忍耐到平襄收手,手腕仍舊殘留著異樣又詭異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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