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譚試探地伸手,那獸頭眼珠轉幾下盯住他的動作,獠牙血口,仿佛下一刻就要咬住他。
喬譚心裡有些害怕,在獸頭注目下,手伸得有些遲疑,但到底是完整無誤地解了一遍,獸頭分為兩半,房門卻沒開。
他以為是自己記錯了,有些疑惑地看向段玉樓。
「你還沒正式拜入青冥,未習得修靈道,身體內未有靈氣積攢運行,自然打不開,以後就好了。」
段玉樓解釋完,伸手放在獸頭上一推,房門便輕巧地打開。
他一邊向內走一邊道:「年前都特意打掃過,房間裡是乾淨的,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們幾個都可以來找。這裡的門鎖都是如此,只防君子,不防小人。若有事由,進便是了,均無妨礙。但我們幾個倒也罷了,只有一個人,你莫要冒犯。」
喬譚知他說的是青冥唯一的那一個女弟子,連忙應道:「是,喬譚記得了。」
段玉樓說完話,點頭道了句「你休息罷」,便走了出去,順手還關了門。
他抬眼看看,四四方方一個院落,迴廊那頭白及的房門緊閉,誰也不知道白及同裴玉川在說什麼。
他垂著首,在原地駐足片刻,風聲自他耳邊過,雪花輕飄飄地落在庭院。
他站了一會兒,又回到裴玉川房間裡,去找師兄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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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白及問裴玉川道:「你九國遊歷一圈,竟找不到一個值得輔佐的明君?」
九國動亂許久,青冥之名久仰於世。青冥弟子不輕易入世,可一旦入世,必然名垂青史。
各國史上赫赫有名的明君霸主,不少都是得了青冥弟子的輔佐,才能得享百年。
青冥,是救世之師。
裴玉川臉上倒沒有失望,只道:「九國動亂已久,天下積弊非一日之功,便是誰可憑一己之力挽救,也非是弟子可以相佐。既無十分滿意之人,便不必勉強,回來收徒授業,守護青冥,也是一樣。」
白及問道:「不回裴家?」
裴玉川目光淡道:「不回。」
白及大抵清楚裴玉川的心思,既然見他對裴家是這個態度,乾脆也不再追問,只閒聊道:「見過那幾個了?」
裴玉川答道:「師弟們都見過了,小涵去午休了,倒還沒見上。」
提到白沫涵,白及明顯心情好了很多,笑著道:「小涵長大了。」
裴玉川聽著,眼裡終於有了笑意,道:「是嗎?我倒總覺得她還是個小孩子似的,跟剛剛被師父抱到青冥山的時候沒有兩樣。」
白及顯然也想到了那個時候,有些溺愛地笑道:「哪能一樣?再過兩年,便要及笄了,是大姑娘了。」
裴玉川一貫是知道白及對白沫涵的打算。此刻他聽見這話,便正了臉色,直起身來,恭恭敬敬對著白及一禮。
白及抬眼望他。
他沉聲同白及道:「我既回了青冥,就守一輩子青冥。小涵在這裡,我守她一輩子,師父放心。」
裴玉川從白及房中退了出來。
他回到自己房間,這才與師弟們說上了話。
幾人纏著他說這遊歷大半年的見聞,他大體說了幾件趣事,聽得師弟們頗為興奮,纏著他不依不饒地問。
大師兄就是大師兄,平日裡看顧著他們長大,卻不比師父,沒有輩分限制,又溫和寬厚,總是得人親近。
他說了幾句,卻不再多言了,只是問道:「小涵何時睡的?」
幾人不滿地扁扁嘴,不樂意裴玉川停下,不情不願地回頭看向段玉樓。
段玉樓也沒想到他怎麼突然這麼問,便答道:「有三刻了。」
裴玉川站起身道:「改日再說,我先去找小涵,你們都回去罷。」
幾人被裴玉川掃地出門。段玉樓抱著劍跟著他,往白沫涵房間繞過去,問道:「師兄尋她做什麼?」
裴玉川不答反問:「你下午與她有約?」
段玉樓點頭道:「有約。她《巡北策》一直背不過,師父叫她抄了好幾遍了。明日就是最後期限,我下午要去給她講書。」
裴玉川笑道:「你一向喜歡練劍,幾下背完了書,立刻就扎到演武場,哪兒有這耐心?」
段玉樓沒答話,裴玉川繼續道:「你且去玩你那新劍罷。我正好尋小涵說話,一併教她就是。」
燙手山芋扔了出去,段玉樓卻並沒有很開心,總覺得自己似乎是在某個方面被裴玉川忽視了。
他頂嘴道:「怎能是玩?師父前幾日方說,我那一套青冥劍誓練得很漂亮。」
裴玉川從善如流道:「是嗎?改日我倒要請教請教,還望段郎不吝賜教。」
段玉樓扯了扯嘴角,實在接不下話,向他行了一禮,回房間了。
裴玉川走到白沫涵窗邊,輕輕扣了扣窗沿。
「小涵。」
白沫涵迷迷濛蒙的,隱約聽見人叫,揉著眼睛在榻上掙扎了一會兒才起來,嘴裡咕囔道:「段玉樓,別叫了,讓我再睡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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