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冬日寒冷,彤華下車前裹了件斗篷,連面容都嚴密地擋在風帽之下。
她扶著徐甘的手腕下車,輕笑著道了句謝,而後回頭指了指車裡。
徐甘會意地揮了揮手,看著走來的一位年長的東宮嬤嬤,同彤華道:「祝當家放心,雲娘子就交予這位趙嬤嬤照顧罷。」
彤華於是點頭,對車裡的雲秋月道:「你且先留在東宮,與這位趙嬤嬤一道。待我與太子殿下說了,再安排你與將軍見面。」
雲秋月有些緊張,問道:「不直接去將軍府嗎?」
彤華笑意不變,眼裡卻有些冷漠:「娘子以什麼身份去呢?還是在此地先休息罷。」
說罷便扭過頭去,與徐甘向殿內走去:「殿下近來可好?」
她聲音清清泠泠,音色像寒冬漂浮碎冰的湖水,稍近一些涼意便可滲入骨髓。
可她偏偏語調又是溫和的,避免了讓人忍不住敬而遠之的懼意。
徐甘答道:「趕上這四方來朝的時候,比往日要忙碌了許多,身體倒是還好。」
徐甘引她入了殿中,她這才從斗篷里伸出一雙纖細玉白的手來,取下風帽,整理形容。
柔順的烏髮梳著靈巧婉媚的芙蓉髻,步搖垂落的寶珠瑩潤剔透,她的模樣卻比這珠玉還要明艷十分。
她抬手撫了撫耳邊的碎發,玉紅色的衣袖順著光滑的手臂滑落一截,露出她左手纖白腕子上的一隻紅玉手鐲。紅梅白雪一般漂亮的點綴,美人絕色更盛十分。
徐甘已不是頭一次見她了,卻依舊被她這張漂亮的臉一時驚到微怔。
彤華瞧見殿裡新換的氈簾,想起一回事,問道:「前些時候,桑州新做出了一種錯織錦,我讓他們快馬加鞭,趕著年前送四十匹來,殿下可收到了?」
徐甘連忙道:「收到了。殿下送了中宮十二匹,太子妃留了四匹,剩下的,給各位殿下一人送了兩匹。幾位公主很是喜歡,還問殿下多要。殿下哪裡尋來?還是您手底下的掌柜,又多送了一百匹新鮮花樣的回文錦,這才算完。」
彤華心裡細算了算,中宮十二匹,太子妃四匹,四位公主八匹,餘下十六匹,要再分八人。
可除卻太子,大昭只有七位王爺。
還剩一位唯一未封王的,今上幼子皇九殿下,也單獨有這一份。
彤華心裡有數了,便道:「待初春成貨入京,自然先給殿下留著。」
徐甘笑道:「那就多謝祝當家了。」
彤華道:「這有什麼?各位貴人給繁記打了好名聲,繁記賺了錢,才好侍奉殿下。我豈敢稱謝呢?」
繁記收入分成,自祝文茵帳上不知走了多少,最後都拿去養了太子原承思的兵士。徐甘自然清楚這事,垂目不語。
眼見著走到了原承思議事的書房之後,依稀聽得還有人說話的聲音。徐甘給她上了熱茶,彤華便從容坐在一旁等。
她閒聊一般地問道:「我今日來時,在街上碰到小燕都統巡察,走路似乎比不得往日輕快,他身邊有個近衛,臉上也一片烏青,不知是出什麼事了?」
徐甘偏頭瞧了一眼,低聲道:「南關的盧老將軍上月奉旨回朝,帶了手下幾十個親兵。前些時候那些親兵在街上喝酒,撞見了小燕都統的部下巡察,一語不合爭執起來,最後竟當街鬥毆。殿下聽聞此事很不痛快,叫小燕都統親自上門致歉。小燕都統不肯,殿下就賞了他三十板。」
彤華笑道:「新仇加舊怨,他一個年輕人,自然是不肯低頭的。」
新仇是這口舌之爭,舊怨可以追溯到十幾年前。
盧氏是開國重將,至今卻愈髮式微,前些年時運不濟,境況更是低到極點。
老將軍盧遂良麾下一個副將不告而別,沒有一點風聲地就帶著部下兵士向太子原承思投了誠。
這副將姓燕,一貫得盧遂良重用,走得卻毫不留戀。他雖未得原承思青眼,可卻給子孫掙了條康莊大道。
如今燕氏的女兒是東宮的側妃,兒子燕回風進了飛隼衛,沒一年就趕上前統領辭官。燕回風如今才十九歲,卻已經是飛隼衛的統領了。
燕回風身邊親衛有不少是舊部的老人,巡察時遇上了盧氏出來喝酒的老兵。兩家有舊怨,誰看誰都不順眼,先是打起了嘴皮官司,後來火氣上來了,直接動起了手,鬧得十分難看。飛隼衛借著職務之便,直接將人押進了牢中。
這事沒等燕回風稟報東宮,自有人已告訴太子。原承思立時叫來燕回風,叫他放人致歉。
燕回風很不痛快:放人也就算了,再登門道歉,豈不是打了燕氏的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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