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舊路,可守山門的靈陣已經變了。他分明精通運轉規律,即便陣法解開了,卻依舊被阻攔在外。
他知道這是白及不肯見他,所以才有這麼一出。
段玉樓在外面漂泊太久了。人間萬事,他什麼都見過。他失去了太多,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驕傲的少年了。
他抱著白沫涵,跪下來,對著空蕩的山門叩首認錯:「不肖子弟段玉樓,自知有罪,不敢請恕,惟請開恩,挽救小涵性命。」
他聲音很大,在偌大的山間空洞又殘忍地迴響,最後變成一遍又一遍對他年少輕狂的鞭笞。
山門裡的人一定聽到了他的話語,但卻沒有給予任何回音。
任他如何叩首,如何懇求,無人應答。
段玉樓求了三天,三天裡只有飛鳥肯為他駐足。他望著陰沉的天色,想到,要下雨了。
他沒有帶避雨的東西,自己淋濕倒是沒有關係,但白沫涵已經受不住了。他想著,便要抱著她起身。
而就在此時,山門開了。
走出來的不是白及,而是喬譚。他用含著薄恨的眼神快速掃過風塵狼藉的段玉樓,而後目光落在瘦弱的白沫涵身上,變為無可奈何的痛心。
段玉樓知道白及不肯的意願了,但他仍然在懇求:「我與小涵在俗世犯下諸多大錯,但那些都與她無關。所有一切,都非她本意。師父……他老人家,能否開恩,再救小涵一回?」
喬譚擰著眉望他道:「不是師祖不肯救。她為了你逃了兩次,又被抓回來兩次,師祖原本都寬恕她了。但她不肯放棄,還想去找你。是她自己放棄了師門,她已經不算青冥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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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玉樓再回到衛國王城的時候,衛暘已然自立為帝,建立了衛朝。
先前段玉樓幫衛國攻下宋國,地勢占優,整合軍隊開始穩定國勢,建朝稱帝是早晚的事。段玉樓這次回來,又被賦予了新的任務。
因段玉樓通奇門五行,由他主理,開始設計皇陵的修建布置。弗陵雖不大,也未耗費太多財力人力,但足夠安全,已足以使衛暘滿意。
而白沫涵也重新回來了。她病都好了,什麼後遺症都沒留下,又是以前那個美麗健康的白姑娘。
這一次回來,兩個人不怎麼吵了,老老實實地幫衛暘治理國家。閒的時候就待在一起,打馬轉山,行舟游水,好不自在。
後來,又過三年,衛朝自疫毒的影響中稍稍緩和一些,便重整旗鼓,重征東郡趙薛二國。這一次,衛暘沒有御駕親征,是段玉樓親自領兵離開王城。
臨行前,段玉樓同衛暘道明:「臣無意做官,此戰結束之後,請陛下允臣離朝。從此之後,世間再無段雲停。」
衛暘十分可惜地勸他道:「段卿北策,條理分明,雄圖壯志,何必在此退隱?」
段玉樓道:「臣已獻上計策。陛下身邊能臣良將甚多,皆可上通北境,下收南疆,不是非臣不可。」
衛朝天下,不是必需一個段玉樓。
功高蓋主,這不是一件好事。段玉樓已經提前料想到了自己聲名卓越的下場,唯有及早抽身而去,或許才不至於殞身折命。
衛暘分明是滿意的。他分明做一個不舍賢才的明君就好了,將來史書上還能留作一段美談,何必非要走到最後生死相絕的時候呢?
段玉樓又說,他要帶走白沫涵。
這次衛暘沒有同意了。
「白姑娘前些年生病,身體本就大不如前,沒法上陣帶兵,白白消磨精力。卿在外征戰,帶著白姑娘,反倒徒添擔憂。不如就留白姑娘在王都將養身體罷?將來的事,等卿得勝歸來,再議不遲。」
段玉樓是去意已決了,但這場大戰對衛暘來說實在太過重要。他必須要確保此戰成功,所以只要留下白沫涵,段玉樓便只能在他股掌之間。
他做對了。
段玉樓明白衛暘的顧慮,又想他對白沫涵一向算好,白沫涵若是真留在王都,總比去戰場上好。
他答應了,臨行前,在衛國王宮的宮門處見了白沫涵一面。
他心裡有話要對她說,又不知此時開口,究竟合不合適。
他想,還是等回來的時候罷。
等他回來,再告訴她。
段玉樓思忖再三,同她道:「照顧好自己,不要顧忌我。」
萬事先照顧好自己,若當真發生意外,當以自保為重,不必顧忌他的安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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