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暘看出她的不信任和害怕,終於想起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他又立時歉疚起來,向她保證:「先前的事,是我一時糊塗了……白姑娘,你原諒我,我實在是害怕你又要離去。我不是故意的,白姑娘,你身上痛苦,我心裡也是痛苦的。只要你肯留下,那些事,我再也不會做了。」
白沫涵不會相信這些話的。
她從前選擇了幫衛暘奪位,這件事並不讓她後悔,她知道衛暘是一個好國君,以後也會對百姓盡職盡責。
但她如今要走,她也不會留戀。她知道衛暘已經變了,他們已經無法同道而行。
如果段玉樓沒有在前線危險之地,當初五師兄寧玉光在她受傷偷潛入宮時,她早就義無反顧跟著他走了。
白沫涵沒有同意,但也沒有說不好。她已經不指望和這個瘋子講任何道理。她越冷怠,衛暘對她就越上心,為她準備的婚禮排場就越大,耗費的時間就越久。
如此,段玉樓回來的速度就越快,他們能一起離開這裡的日子就越早。
白沫涵一日一日在心中描摹著地圖的路線,計算時間假定的速度越來越慢,她想著哪處地勢險要、行路緩慢,哪處天氣不好、或要改道。
她想了所有的理由,來解釋段玉樓遲遲未歸王城的理由。但她每日從清晨等到深夜,段玉樓的消息,再也沒來過。
但她覺得,段玉樓臨走前欲言又止,說讓她等他回來,這一次,總不該又是撒謊騙她。
她想,他一定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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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國的王宮裡,喜氣洋洋,殿中樑柱之上,處處都掛著紅綢。只是燈架上雕花的紅燭都熄了,只有微薄的月光從窗紗透進來,眼看著是一片慘澹的蕭索。
白沫涵發上的華冠已經被她扯了下來,華服也早就丟到了一邊,她面目冰冷地盯著面前這個面目醜陋的半妖。
她目中全是恨意,聲音也發狠:「薛勘誠然與我為敵,但你也休想如此污衊於他!我清楚他的秉性,他坦坦蕩蕩,絕不是那樣的人!」
半妖印珈藍桀桀笑道:「白河谷的疫毒,那是薛勘出的主意,趙琬做的決定。我在趙琬身邊這麼久了,我親眼所見,說的都是真話,你為什麼不信呢?」
白沫涵冷嗤道:「你一個半妖,滿口鬼話,還想要我信你?」
印珈藍的臉色倏然變得極其難看,但她很快又壓抑了下去,再次用那種詭異的笑容面對白沫涵。
「這不就是你痛恨趙琬的原因嗎?她先奪走了段玉樓,接著又奪走了辛玉言。他們都愛她,為了她什麼都願意做。薛勘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她受委屈呢?」
白沫涵幾日沒有睡好,熬得滿目通紅,印珈藍再加上最後一把火:「還有段玉樓。你覺得,他終於離開了衛國,見到了趙琬,還會不會再回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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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衛暘穿著玄黑色的袞服,停在了紅色的燈籠之下。仕宦在他身側壓低了聲音,輕輕稟報導:「陛下,段郎歿了。」
衛暘應了聲,擺手讓仕宦退下。他沉默了半刻,上前敲門,手指關節落在門扉上的時候,他終於笑了。
他笑得放肆而輕鬆,只覺得過去這些日子裡,不曾有哪一日比今天還要令人快意。
這麼多年了,他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一喜九國一統,二喜段郎已死,三喜眼前人,恰是心上人。
大門緊閉,沒有人來為這位至尊帝王打開殿門。但他一點也不惱,因為這座大殿就是最後的牢籠。
他想要的人就在裡面,她避無可避。
美麗的鳥兒啊,他雖不舍她飛走,可容她在牢籠里鼓氣的餘地,他還是要寬容地留給她的。
他笑著,聲音溫柔,終於名正言順地喊出那個從來不敢當面呼喚的名字。
「沫涵,今日你我大婚之喜,何必如此悶悶不樂?」
她的翅膀被折斷,羽毛被拔除。她在前朝的權力都被收回,再也去不了別的地方,只能同他共度一生。
他會好好待她的。
宮殿的大門緊閉,坐擁天下國土的新帝,叩不開沉重的殿門,便溫柔地呼喚她:「沫涵,給我開門罷。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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