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公冶俘屠請他們二人入內,左看看,右看看,兩個都十分滿意,最後一起收在了門下。
容琰生在大家,本就是個驕傲爽朗的外向性子,再加之年紀比單慕知大些,在山路之上便向他伸出了友誼之手,請他上車來坐。拜過公冶俘屠後,又主動攬著他的肩,去客房安置下來。
他十分體貼,知道單慕知沒帶什麼行李,主動和他住了一件屋子,把自己的行李往房間中間一鋪,左一件右一件地一鋪,不動聲色地補齊了單慕知的日常所需。
最後,他勾著他一起去練武場。
「師弟沒去過練武場罷?鳳山的練武場可不一般了,在山間瀑布旁邊,有水有樹,寬闊涼爽。我從前去過,我帶師弟去瞧瞧。」
就是在這一處絕佳景色旁邊,他們兩個第一次見到了公冶寧。
公冶俘屠沒有兒子,膝下只有六個女兒,最年幼最受寵愛的六小姐公冶寧那年只有七歲,比單慕知大些,又比容琰小些,但站在他倆面前,兩人都得叫她一聲「師姐」。
公冶寧也是個很明媚的女孩,一身鵝黃的衣裳,嬌俏可愛,又朝氣蓬勃。她拿著一把稍短些的鋼劍,像模像樣地跟在弟子後面,休息時看見遙遙站著兩個男孩,便問他們:「你們是什麼人?怎麼到這裡來了?」
等問清楚不是壞人,便同他們笑道:「你們是爹爹的弟子啊。我是小六阿寧,你們叫我師姐就好啦。」
單慕知乖乖巧巧地叫「師姐」。
容琰和她一般的張揚,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手指輕飄飄地彈了下她小髻上的鵝黃色飄帶,口中道:「阿寧啊,你長大了。」
公冶寧歪了歪頭:「你認得我?」
容琰笑了:「認得,我上回來,你在山上摔了,嗷嗷哭,我給你拍的土,你不記得了?」
公冶寧「啊」了一聲。
她不記得誰給她拍的土了,但記得她上回摔得好疼好疼,尤其膝蓋上那一塊,本來沒破,拍了兩下,反倒拍破皮了。
三個人頭一回見面,公冶寧不大喜歡容琰,拉著單慕知跑了,還要他離容琰遠些。
單慕知那時還是聽話的性子,時間長了,就習慣了聽公冶寧的話,即便長大後性情教養得很是爽朗,再也不復幼時怯懦,但依舊對公冶寧很是乖巧。
由是他對公冶寧此言非常無奈。
她說著要離容琰遠些,最後卻離容琰越來越近。公冶寧稍大些的時候,乾脆也不演了,橫豎容琰對她的偏愛獨一無二又正大光明,她早晚都是要和他在一起的。
他們是鳳山上最明媚張揚的一對少年,笑起來的時候,比陽光還耀眼,只是在旁邊遙遙看著,都能生出無限美好與希冀來。
原道是好一對天作之合。公冶寧幻想了很多美麗的未來,唯獨沒想到,容琰會成為公冶家禍患的源頭。
阮經年帶人圍攻鳳山,山下各派之中,分明有璐川容氏的人馬。他們關上了大門防禦,想要去找容琰,但容琰的身影卻一直沒有出現。
公冶堡的防禦固若金湯,絕不會有外人攻入的可能。公冶俘屠設計讓弟子從密道逃脫求援,以期可以解決此難。但是信還沒送出去,公冶堡的高牆就成了破紙一張。
在所有人都在牆上防禦之時,單慕知親眼看到容琰從藏身之處走出,打開了公冶堡的大門。
長日生活在一處的好兄弟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單慕知從未見過那樣平靜沉著的一個容琰。他對著門外第一個走進來的人道:「李姑娘,一切都準備好了。今天在公冶堡,一個人也跑不了。」
那天的公冶堡因此事再無抵抗之力。單慕知抱著公冶俘屠的陰陽雙劍,拉著公冶寧鑽進密道,頭也不回地往山下跑,直到跑出了包圍圈,他才敢停下來喘一口氣。
公冶寧聽他說出了自己的所見所聞,不敢相信是喜歡了多年的心上人背叛了鳳山,瘋了一樣地要衝回公冶堡。單慕知拉不住她,只能跟著她一起回去。
回去的時候,整個公冶堡血流成河,伏屍遍野。不止是公冶家已沒了一個活口,就連幫助阮家滅門的容家,也被阮家在公冶堡內閉門屠殺殆盡。
單慕知捂著公冶寧的嘴,強行將她壓在地上,才免得她衝出去送死。他們親眼看著阮經年殺死了所有人,看著他們全部離去,他才慢慢地鬆開了手。
「他們瘋了……阮經年瘋了……」
公冶寧終於冷靜下來,只是一雙眼睛通紅,口中喃喃道:「容家阿姐是阮經年的妻子,他連他們都殺了……」
單慕知顫抖著扶公冶寧起來:「師姐,我們先下山,我們去求援。」
但公冶寧甩開了他。
「人都死了,求援有什麼用?」
她伸手向他懷裡去搶劍。單慕知怕她衝動,不敢給,死死抱著不撒手。但公冶寧已到崩潰邊緣,力氣也大,她推搡著拔出一柄劍,正是從不出鞘的陰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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