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瑜也換了名字,隱去了身份,自己盤下了一間小小的客棧,在上京做起了自己的生意。
而與她一起做生意的那位祝二當家,仔細一看,卻原來是李夢微。
那時的繁記剛剛起步,遠不如現在的繁容華麗。那晚容琰坐在夢雨樓的屋頂上看著上京天幕的星星,和李夢微並排而坐,共飲杯酒。
李夢微賀他重生之喜,說從此往後,便可重新開始了。
容琰喝得醺醺又茫然:「李姑娘,你從來都沒教過我。」
你教會我很多,卻從沒有教過我,如何與過去作別。
李夢微卻只是平淡地扯了扯唇角,同他道:「二公子,沒人說過非要把一切都放下了,才是對的。」
容琰記住了這話,確定容瑜在上京安然無恙後,便一個人離開了上京,孤身在江湖流浪漂泊。
鳳山之變改換了江湖格局,昔年許多故人都已不在。沒有人知道他是容琰,但也沒有人知道他是花留影。
反正花留影因為戴著面具沒人認識,他正好從容又自在地看一看這個世界。
說來好笑,昔年同門說他是自由如風,但他過往經歷,卻不過三尺之地而已。
他開始行俠仗義,懷向善之心,做好人好事,以贖前生罪孽。於是這麼走啊走,俠盜的名號傳啊傳,某一日,他終於再一次遇到了故人。
他沒費什麼力氣,隨手救了個落魄書生。書生謝他恩情,請他到家中喝杯淡酒,他從來沒有什麼拒絕或者接受的原則,隨心而行罷了,那日便不知為何張口應了,和他一起回去了。
書生名叫顧均,他娘子點好了燈等他回家,桌上的香氣騰騰的飯食攏著白白的輕霧,好不濃郁的一番溫情。
那一刻,他連邁進那個院子,都覺得好生艱難。
他突然明白,無論他這些年去做了多少善事,但原來有些罪,是怎樣也贖不清的。
他過不去,放不下,親眼看見她走向了新的生活,生活美滿,這原本該是好事……但他依舊過不去。
鳳山的那一場雨,將他永遠留在了那一年。
其實做花留影也好。做了花留影,她就不認識自己,會將自己當作可以來往的友人,會萬分信任地告訴她自己的計劃,請他幫忙。
南國之行九死一生,他在遇到她之後,幫她做過許多事,這次於他而言也不算什麼。
反倒是她十分緊張,說一定會派人接應。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次逃到這裡來,居然是她親自來接應的。
容琰躺在鳶落崖下的毒林里,故事和感覺再一次和十二年前重疊。有些事變了,但有些事還是沒變。過著好好的日子,非要回頭做什麼。
他們也許永遠不明白為什麼南國費了這麼大的力氣追殺他,但他只是想,既然南去是一條無歸之路,又豈能只取一道布防圖?
他得多幫她一點才行。
容琰將裝著九國璽的囊袋,摸索著系在了鍾琰娘的腰上,再用她的外袍仔細擋住了。
他將她保護得很好,這些遍地的毒草,一分也沒觸碰到她。
她還是有機會出去的。但他恐怕是沒機會了。
他的視力不再清晰,只隱約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他想,在這種時候還能來找他的,就只有李夢微了。
他心中恨她,也感激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也就只有她。
「……李姑娘,救救阿寧。」
救救她罷,她有愛她護她的夫君,有一對可愛的雙胞兒女,來日之路光明璀璨,多的是長得望不到頭的美麗日子。
他向她提出了此生最後一個請求。
「我的事,不要告訴我姐姐,也不要告訴她了。」
昭元站在他不遠處的地方,聽見他有氣無力地說出這兩句話,知道他體內的毒素恐怕已經侵入肺腑,無力回天了。
他的視力顯然已經無法分辨什麼了,她身上這麼明顯的綠衣,他居然還能將她看成彤華。
她垂眼,看見了鍾琰娘腰間,那個藏著九國璽的地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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