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翎已走,慎知一人自然管不來這麼多事。彤華重新提了平襄身邊的覃黎來,讓她和慎知一併管事。
覃黎對內廷公務表現得非常熟稔老道,可見平襄雖然瞧著不大管事,卻的確是將萬事拿捏在手中的。
彤華似乎早就猜到如此,也不誇讚,也不提防,就這麼用了她。
這個舉動也是讓內廷的許多仙官惴惴不安的。
平襄身邊的兩位護殿仙君都被秘密處決,一向與彤華不大對付的嘉月也便罷了,連自小心疼她的曦月都沒能倖免。
至於她的使官,更是撿要緊的處理了個乾淨,而放回各屬族的那些,也被勒令永不得離開屬族封地,永不得任職中樞。
在這樣趕盡殺絕的態勢下,最心腹的覃黎卻依舊被重用,實在不能不叫人浮想聯翩。
彤華對此毫不解釋。
她只是每日清閒,有時實在不想看文書,就叫人去將文宜傳過來,把桌子上的東西都推給她。
文宜沒想到自己這麼多年都沒怎麼出過宮門,結果彤華即位之後反被天天拉來給她辦公務。
她無奈地對著桌上整理好的文書嘆了口氣,轉過頭去看著抱著琵琶的彤華道:「姐姐這是做什麼?我從前哪裡看過這些東西,看了這幾回,腦仁都要疼了。」
從前平襄雖然也給她讓渡了部分權力,但她基本沒有管過,全權交給了彤華,連部下的使官都由著她用,這些活兒還真是沒怎麼做過。
彤華彈琵琶的技藝還是不行,面前的樂譜翻開來,看一眼撥一下,三下里總有一回要錯。
她得空撩了眼皮看過來,笑道:「你就當幫幫我。萬一我哪日有事忙不過來,你還能幫我瞧一瞧。」
文宜過來,拽著她的指頭挪了一根弦,沒好氣道:「這就是你忙不過來的事?」
彤華笑了笑,手裡穩穩將弦一掃,道:「這叫偷得浮生半日閒。」
她抱住琵琶,額頭微微偏過去抵著,道:「我就閒這麼幾日,等過些時候,外頭鬧起來了,我就沒有這麼舒服的好日子了。」
文宜有些無語道:「幾日。」
什麼幾日?神仙當慣了,外頭日升月落都不管,彈指一揮間,隨口說幾日。
但她瞧著不樂意,還是聽話地坐了下來,只是沒坐到書桌前,而是坐到了彤華對面。
她手一揚,那邊桌案上的文書整整齊齊飛過來,全都擺到了她們手邊。
她可以看,但得讓好姐姐陪著,不然她真當自己無事可做,未免玩得太開心了些。
彤華根本不在意,目光落在曲譜上,半點都不瞧那些煩人的公文。
她如今是當真沒什麼事做。
屬族的事,早就解決得差不多了;長曄和薄恆的博弈,至今沒有露出什麼動靜;東帝那邊遲早有一天要出事,但最近依舊太平……
就剩個步孚尹,還在外面不知道什麼地方飄蕩。
但她沒有管。
她不需要上心。定世洲如今是她的定世洲,無論他的魂魄是否融合,只要敢來,她就一定能感覺得到。
她不怕他來,但他不來,她沒那個必要費心追出去。
彤華一心只管自己玩樂,幾下手疼了,便停下松一鬆手,抬頭時看見文宜痛苦得眉頭緊皺,她就開心得止不住笑。
「小時候上課,你那麼喜歡讀書,怎麼現在看個公文費勁成這樣?」
文宜已經躺下了,腦後墊著個軟枕,可能是猶然嫌得不舒服,甚至抬起手來將後頭髮簪都拔了,將頭髮放下來重新躺回去。
她非常幽怨地投來目光:「能一樣嗎?這能一樣嗎?」
彤華看她今天這麼老實地看了半天,已比昨日好些,便和她說說話,讓她放鬆。
「你別當公文看啊,你就當看話本子。東家長西家短,這家和那家吵了架,此家和彼家結了親,說白了就是這些恩怨。」
文宜苦著臉問道:「我能不知道這些嗎?但那些賣可憐的呢?」
她覺得那些好難定奪。奏本上的文字寫得情深意切又有理有據,她從頭看到尾,只覺得道理都是對面的,自己看著都氣短。
彤華臉上沒有半點糾結的神色:「既說了是賣可憐的,不必管,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他若不識抬舉,你自用法度規章整治他就是。」
文宜眉心的花鈿都要擰成一團:「這麼不留情面?」
彤華挑眉道:「什麼叫不留情面?他做不來,有的是人做,既然能待在那個位置上,沒有什麼是他該做不來的。在其位,謀其事,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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