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大家在,大家全都在,一個不少,一個也沒少。
他心裡念著他們所有人的名字,最後念到了紫暮,念到了陵游,念到了彤華。
原來少年時那一場驚心動魄的分別,居然被時光世事殘忍地拉長了直到今日。
再見了。
他在心裡說。
此日之後,音塵永絕。
他的身影驟然出現在灰暗的戰場,甚至無人看到他突然的上前。他借谷晴則的身體作擋,劍刃鋒利,而他望著彤華與陵游的眼神明亮而沉寂。
谷晴則靈脈已傷,此刻以仙力祭鼎,防禦薄弱,根本無力應對。他雙眼通紅,手臂毀下,將鎮山鼎朝著陵游砸了下去。
劍力橫貫此境,直接破出一道清朗日空,漫布的灰塵與陰暗都被這一縷光線驅散。只是在明亮的那一刻之後,又驟然昏暗下去。
所有高喊出聲的嘶啞人聲,都被這一處沉重的山石壓頂之聲徹底淹沒,五感被強勢地剝除抽離。
鎮山鼎,開了。
第180章
暗語 等待會將時間拉得漫長。……
鎮山鼎最後一次開啟,其勢直可摧枯拉朽。即便是丹諸也難以睜眼,被迫運起全部修為來作以抵抗,不知耳邊過了多久,才徹底安靜下來。
他緩慢撤力,終於得以放眼望去。整個結界依舊強悍堅固,沒有被鎮山鼎損傷半點,沒有一絲破壞的跡象。也不知彤華是用了什麼樣的手段封鎖,才能做到這樣的程度。
但不久前還萬分嘈雜的陣地,此刻卻異常安靜,連殘喘的呼救聲都近乎於弱不可聞。
丹諸抬起頭,看見鎮山鼎在最後一次打開後自爆破裂,最後分裂成無數碎片,落在原本空曠遼遠的雲海之上。
那是一座仿佛有入雲之高的山峰,只是望上去泛著青銅的光澤,全部都是由鎮山鼎的碎片錯雜堆砌,在陰雲不散的這道灰暗世界裡,散發著冰涼陰冷的微光。
丹諸感到體內因為收到衝擊而翻覆不停的力量在不斷地橫衝直撞,引起肢體都有些僵硬而異樣的不適。
他乾脆往自己心口拍了一掌,硬生生嘔出一口血來,強行壓住身體的混亂,而後站起身來,提著魔刀往那座銅山走去。
跨出第一步的時候,魔刀沉重得仿佛千鈞墜地,竟讓他一時難以向前走動。他低低罵了一句,拖著魔刀強行走過去。
谷晴則祭鼎的時候,就在鼎下;陵游拼上去殺他,沒有後退;彤華是為了拉回陵游衝上去的。
但現在,他們都不在。
他們全都不在外面。
丹諸心裡一沉再沉,下意識便要舉起魔刀劈上去,只是咬著牙使出了全身的氣力,也只是將魔刀將將抬起一些,根本不必說要去劈砍。
他心道自己是因為受到衝擊所以失力,憤怒異常,將魔刀隨手一扔。刀柄砸在這座銅山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震顫之後餘音久久難絕。
丹諸直接上前一步去,伸出手捏住一塊巨大的碎片,就要往外抽開。只是這一回也如方才拔刀一樣,完全使不出力氣,只能徒然見得這碎片紋絲不動。
他體會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內體,一拳砸了上去。
「谷晴則!你給老子玩這招!」
當初大戰的時候就是這樣,鎮山鼎一開,在場所有神魔都會因此失力,接下來少則七日,多則十餘日,根本無力恢復,如修為差些的,因此徹底失去修為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算個什麼地方啊?這算個什麼大事啊?二代神魔都不在,就定世洲兩個小年輕來,也配得著這麼拼命開鎮山鼎嗎!
他拳頭砸在銅山上,鋒利的邊緣逕自割破他的手,一瞬間鮮血流淌不止,帶著尖銳的痛意,連身體自帶的癒合之力都派不上用場。
丹諸看著這依舊封得嚴嚴實實的結界,又忍不住對著這銅山踢了兩腳,將谷晴則狠狠罵了兩句。
而後,他聽見有人在另一邊動作的聲音,時不時的,還有著金屬碰撞的聲音。
他繞了過去,看見那幾個使官居然還活著,此刻站都站不起來,有的還匍匐著,但還是湊到一起,伸手要去挖開這座銅山。
「挖不開。」
他沒好氣地開口:「短時間內修為恢復不了,但是鎮山鼎碎了也還是神器,挖不開。」
頌意情況稍好些,起碼能站得起來,但聽見這話,本就沉重的臉更冷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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