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靈氏血脈保她的榮華富貴,此時此刻,她居然要殺她?
她怎麼敢殺她?
覃黎在一旁面無表情道:「簡子昭犯下大錯,如今已自絕謝罪。這一杯酒,是為了清算您的責任。」
紫暮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目光落在旁邊那一套精細的酒器上,想起簡子昭最後那一面說的那些意味不明的話,他橫劍自刎,讓她以後要永遠對著彤華裝乖示弱,說自己最後救她一回。
她腦中一片發昏,無法明白現在的局勢,下意識便要上前掀開簾帳。覃黎一把將她扣下了,她徒然伸出手去,也觸不到簾帳半分。
紫暮終於明白彤華不是在和她開什麼恐嚇的玩笑,她明顯害怕了,語調拔高,色厲內荏。
「我做錯什麼了?簡子昭又做錯什麼了?我不過是見他一回而已,你何至於此?彤華!你又豈是沒有為了步使君要死要活的時候?你莫不是想要我們性命,信口羅織罪名!」
覃黎一聽這句話,下意識便要去捂她的嘴讓她住口,但下一刻,彤華的聲音便仿佛隔著千山萬水,從帳內遙遙傳來。
「莫說是假的罪名,即便簡子昭真犯下了什麼滔天大罪,我也終究會留他一條性命。但是你若拋卻了含真君的身份護佑,又剩下什麼依憑,膽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呢?」
她誠然厭棄簡子昭所為,將他關在暗牢之中折磨日久,遣回屬族去任人打壓。她處處看他不順眼,會用一切手段排擠他,但她絕對不會要他的性命。
陵游在廢墟下已經預想到了自己的死亡,他知道她一定為自己算清這筆帳,但他又想,過去留下來的人不多了,總不能叫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神主的位置上,高處不勝寒。
好歹將簡子昭留下,好歹留一個人,能叫她回頭看一看來路。
他提前將放過簡子昭的話說出來,故意說了那麼多舊事,就想讓她念著過去,不要因為自己的死亡而徹底失去理智。
簡子昭也是什麼都明白的。他知道彤華不會殺自己,但是陵游對她同樣重要,若陵游死了,而她甚至無法報仇,那麼他這苟且偷取的生,便要造成她這一輩子無力的悔。
所以他也沒有叫她為難。
如果不是為了回來見紫暮一回,他根本,就沒存著活著從那裡出來的心。
他就是想拿自己的命,再保紫暮一次。
他以為自己伏誅,彤華顧念著紫暮也是希靈氏的後嗣,終歸能留她一條活路。
但是他忘了,希靈氏神女代代手足生殺,活下來的,儘是薄情寡恩之輩。
始主雪秩,殺了自己的妹妹換來定世洲;她的女兒平襄,拿含真君來制衡屬族;而如今彤華坐上此位的當下,便迫得昭元永遠不得歸位。
要做定世洲的神主,從來就不是靠寬容仁愛的性情。
血脈而已,這是最不要緊的事。連一脈相生的至親都可殺,如紫暮這樣一個早就離開中樞的屬族少君而已,難道會讓一個神主為之讓步嗎?
從前慣著她那副心高氣傲的做派,不過是看在含真君的面子上,念她稚嫩天真,又得了簡子昭幾分偏愛,既不左右大局,放之任之也罷。
而如今,她屢屢算計彤華,又釀成大禍,彤華絕無可能再對她容忍。
但紫暮直到此刻,依舊沒有想通這點。
她依舊只顧眼前,只聽得見淺表這一層話,含恨道:「你與他果真不算清白!」
她覺得他們兩個就是在找藉口。什麼主君部下,他從來沒有做過她最得用的部下,即便有那麼幾年使官的經歷,沒多久也便離了中樞。
她親眼見著這兩人這些年裡一直防著對方,假模假樣地做官場逢迎,可他們何曾是什麼休戚與共的君臣了?
這時候再回想,先前因她夾在中間、兩邊提醒她的那些話,仿佛真怕她辨不清楚他們之間的隔閡與矛盾似的,莫不也是此地無銀,枉作遮掩罷!
這話蠢得讓彤華氣血倒涌——
陵游就是死於此因!
就因為她這麼愚蠢的一個人,就為了這麼一句信口而出的謊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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