恂奇想了想,不大確定,便道:「應該還行,我能處理。」
牧弘不大放心,但是看他語焉不詳,便知道自己不該多問。孩子大了,總會有自己的秘密,他既然說了可以處理,那他就要給他保留餘地。
他遲緩地點點頭,道:「進去跟你母親說一聲,準備好再走,小心點,儘快回家。」
同樣的,母親也沒有多問什麼,只是囑咐他將法寶武器都帶好,小心點儘快回家。
恂奇念著父母都給他說過的這一句話,轉身走出了家門,走遠了,尋了個無人之處,一腳踏入離虛幻境。
在世上漂泊多年,他再一次回到了這個地方。
整個離虛境都是黑暗的,沒有一點光亮,但是危險萬分的禁制卻到處都是。那些在陰影里泛著隱晦流光的光刃從他身邊旋轉而過,略過他衣袍袖邊,卻沒有傷他分毫。
他立在那處,沒有隨意走動,過不多時,便聽見一個聲音懶洋洋地響起:「怎麼回來了?」
那是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聲音。
如果不是太過慵懶而散漫,那只怕即便是他本人,都分不清到底是不是自己發出的聲音。
恂奇抬眼,從黑暗之中分辨出來人的輪廓。那在初次神魔大戰中落敗了的魔祖長暝,新鮮地看著他,道:「去時孤魂一縷,歸時錦袍華帶。許久不見,如今這是有些身份了?」
恂奇望著他道:「我如今是大荒獅族的少君。」
長暝點頭。天歲神族啊,那的確是個好去處。一縷孤魂混到這個份兒上,確是有些運氣和本事了。
恂奇又答他前頭那句問話:「我本無意回來,只是著急要尋一個人。約是外界一日多前,定世洲有一位小神女落入離虛境,你應當是知道的?」
長暝笑道:「知道。」
恂奇得到確切的應答,提起來的心放下了三分,卻也只有三分而已。他又著急問道:「她在何處?」
長暝未答,打量著他這般焦急的神色,問道:「她與你是什麼關系?」
恂奇想了一瞬,道:「沒有關系。」
長暝道:「這便沒意思了。你心裡想的什麼,我多少是知道的。你怎麼對我也說起假話?」
恂奇不覺得自己在說謊:「的確沒有關系。」
他們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哪裡有什麼關系。
長暝道:「她不是你喜歡的人嗎?」
恂奇沉默了。
長暝笑道:「我哪裡是什麼不通情理的人?你是如何結緣的?你私自離開大荒?或是她去了大荒?」
恂奇道:「都沒有。我們沒有見過。我只在往生潭裡見過她一眼。」
啊,一見鍾情,一眼萬年,真是有趣的故事。
長暝道:「若是尋常,我倒有興趣聽一聽,但這回就算了。你回去罷,往後莫要再來離虛境了。」
他轉身便要離去,恂奇上前一步,在他身後叫住了他,道:「我得將她帶回去。就這一次,望你允准。」
長暝於是回過身,道:「離虛境是我藏身之處,輕易不會現於人前。她落入境內,是有人對她存了必殺之心,明白?」
恂奇點頭,他來時已經想到了這點:「是司命借你之手殺她。」
司命神君從前是長暝的未婚妻,因她在大戰中突然倒戈向長曄,才使得長暝被帝子英拉著落入圈套,只得委身在這樣的地方以待來日。
除了她,再沒有誰可以叫長暝這般心甘情願了。
聽見這個名字,長暝沉下三分聲音,帶了些警告之意,同他道:「既然知道,便莫要插手,我且放過你這回。」
恂奇仿若未聞,再次逼近他,道:「我不關心你們之間的謀算,但我要將她帶回去。她在定世洲只是個無權無勢的小輩,同旁人沒什麼利害恩仇,即便出去了,也想不到是誰要置她於死地,你不必擔心暴露。」
長暝太了解他了。
他了解他如同了解自己,於是他清楚,既然他說了要將她帶走,那就一定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
他想了想,便對恂奇道:「她進來以後,我是沒去管過的。這離虛境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處處都是傷人的法陣,過了這麼久的時候,約莫也差不多了。你且去尋罷,尋到以後,是死是活,我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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