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黎聽完,朝她欠身道:「彤華主,內廷那邊有些急事,需得我親自去一趟。」
彤華聽她開口,這才抬起頭來,非常寬容地與她頷首道:「不耽誤仙官的事,我自在此處等候尊主便是。」
覃黎謝過,行禮後退了出去。彤華一時沒有動作,想著接下來總有其他仙侍要進來侍候,不可能將她獨自丟在殿中。
可誰知道,直到她將那一杯甜飲都喝完了,也沒有動靜。平襄想是事沒結束,始終沒有回來,而仙侍也許是沒有聽她傳喚,所以也沒有入內。
彤華忽然生出個念頭來。
她手指扶在瓷盞旁邊,指尖輕輕摩挲著光滑的邊緣。她抬起頭打量這座殿宇,這裡是平襄理事之處,她的桌案和櫃幾就在她的對面,因有屏風和簾帳作擋,又不是直對大門,所以即便是站在門口,也看不到那裡的景象。
她今日本是打算來和平襄說話的,並沒有別的想法。
但在這一刻,她突然想起昨日揚靈同她說的那些話。
揚靈一向要比旁人細心敏感數倍,這些時候內廷的局勢緊張,她就比往日謹慎更甚。先前她來嘉月這邊,並不是完全只被查問而已,她也是注意到了覃黎曾來尋過嘉月一回。
她掩藏自己的氣息,慢慢凝聚自己的仙力,而後耳邊的雜音變弱,只有一道聲音遙遠而清晰:「那邊來信問彤華主近況,可會影響隨後安排。」
揚靈只聽得這一句,倏然便將仙力全然收回。她知道自己的斤兩和仙君的能力,若是再多聽一瞬,恐怕都要被發現。
她無法確定她們言語中的意思,但要優先保證自己不被發現,保證自己可以將消息順利地傳遞出去。
她做到了。
不管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總歸逃不過平襄想要利用彤華來做文章。揚靈告訴彤華,是不想讓她在這樣受制的局面里毫無還手之力,得想辦法解開這個死局,再設法了解實情。
但彤華說不能等。
越等,就越不好打探,倒不如趁著揚靈被內廷帶去審問的這個關口,以此為藉口,反倒能助她出來見一回平襄。
見到了平襄,才能知道她想做什麼,才能知道怎麼打破這個局面。
彤華知道自己對付不了平襄,她這次出來並沒有打算貿然做什麼行動,當真只是為了見平襄一面而已。
但現在,此處無人。
以後也許再難找到這樣的一個機會,不管是不是圈套,這都是一個絕佳的時機。彤華坐在原處忖度掙扎,但沒有用多長的時間便站了起來,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便往那邊桌案處走去。
信件。
誰來的信件,要她做何事,有什麼安排。
她得試著去找一找。
平襄一貫傲於定世洲,她是這裡的神主,知道定世洲和內宮有最好的防衛,自信身邊儘是忠誠一心的部下,所以在自己的殿宇之中,並沒有設下多餘的禁制。
也正是因為如此,彤華得以順利打開那些櫃幾,卻不驚動任何。
她沒做過這些事,手指一直在抖,但手下一直沒停,直到她找到一個單獨的漆盒,打開之後看到整齊排列好的按時間來往的書信。
她逕自拿出最旁邊那疊明顯與書信不一樣的摺子,打開之後,裡頭卻藏著一張紅紙。
她愣住了。
灑金黑墨寫得清清楚楚,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第二眼,她看到了蘭暄旁邊的另外兩個字,恂奇。
大荒,恂奇。
那張紙紅得濃郁,卻仿佛是烈火忽然燒起,燙得她手指都發痛。彤華只是看一眼,就立刻合上扔了回去,開始翻看前面的信紙。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的母親已經擅自定好了她的婚事。只等著對方十八歲的生辰之上帶她前去公布婚訊,再等她十五歲後成婚。
她知道那不會太遠了。
她手抖得厲害,待還要向前翻看,忽而聽到外面響起昭元的聲音來。
「嘉月姑姑,可巧,你也來尋尊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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