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彼此是太過熟稔,含糊著就騙了過去。陵游知道她在粉飾太平,也沒有刻意戳穿多問,關心幾句後便回去,留她自己清清靜靜地待著緩解。
彤華洗漱過,在床榻上閉著眼躺了許久,卻怎麼都睡不著。她以為平襄看重昭元,肯定不希望她和文宜相爭,所以和屬族聯繫的事,她都只敢挑一個沒什麼存在感的小族來試探。
她不是為了做什麼,她就是想試試那種在中樞眼皮子底下衝破無形禁令的刺激感。
她成功了,她體驗過了,她要罷手,將這件事安安靜靜地揭過去。結果平襄不問大荒的那些大事,卻偏偏將這事拿出來問她,還告訴她,這樣的趣事,以後也無妨多做一些。
定世洲只有這麼大,有人多一些,自然就有人少一些。她多要了,昭元會願意給嗎?她有那個本事從昭元手裡拿嗎?
她半天也睡不著,爬起來小聲地喚銜雲。
銜雲很快腳步輕輕地小跑進來,伏在她榻邊問怎麼了。彤華小聲道:「我睡不著,你去給我拿一壺酒罷,我喝了再睡。」
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起慣的毛病了。她挨了內廷的訓斥,有時想得太多,就會睡不著。但好在她酒量很差,喝不了多少就要犯困,她偶爾試了一回兩回,後來就常用這個辦法。
銜雲不太想拿,但覺得她不喝八成就沒法睡了,起碼按她的性情,睡一覺還能將這事兒拋過去,於是又暗暗出去給她拿酒。
一壺酒,兩隻杯,她坐在榻前道:「我陪少主一起?」
但彤華今天不太想讓人陪。她搖了搖頭,將漆盤拖進床帳里:「不用了,我自己喝一點就睡了,你出去罷。對了,不要告訴陵游。」
她每次偷偷喝酒都不讓告訴陵游,但其實陵游什麼都知道,卻沒幹涉太過,只是吩咐她們每次只給她帶些溫和的花釀果酒之類而已。
銜雲應了聲,幫她將床帳拉好,退了出去。
彤華獨自坐著,拿起杯的時候頓了頓,乾脆放到一邊,直接拿起酒壺,對準壺嘴喝了一口。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幹,差點嗆到自己,忍住了才沒咳出來。
但這樣喝一口,比用小杯喝一口,要爽快得多了。
她嘗到了快意,接連喝了兩三口,眼中就開始浮現迷濛的醉意。
她手扶著酒壺,頭腦開始昏漲,沒有再繼續喝了,但是坐在那裡,卻也不想睡下去。今天的月色很亮,清清朗朗的,不見霧朦,她覺得那像是很開心的月亮。
月亮憑什麼那麼開心?每日值夜在天上跑一整晚,有什麼開心的?
大家都應該不開心才對,大家都不開心,才足夠公平,才不會顯得不開心的人太淒涼。
她要找一個同樣不開心的人,最好是比她還要不開心的人。她如此想著,然後突然想到,明台殿裡還有一個可憐鬼,失去了所有的親人,他一定比她更不開心。
就他了。
她打定主意,下榻穿好鞋,還不忘到屏風旁拿了件外衣裹在身上。她一隻手提著酒壺,一隻手在指間夾了兩隻杯,扶著床框站穩了,一鼓作氣往寢殿外跑去。
銜雲嚇了一跳,趕緊去追。
但彤華打定了主意今晚要放肆一回。她在鋪滿清輝的冰冷石磚上跑向那個被紅牆圍裹起來的鮮妍世界,足下越來越快,踏著雲奔向她要尋找的人,一把推開了寂靜的殿門。
第223章
兩醉 要不要一起喝酒?
恂奇自知傷重,沒有逞強,待到天色微暗時,見池中靈藥已經效用不大,而自己的傷勢也好了許多,便自行走出了浴池。
屏風那邊已有仙侍準備的干巾和新衣。恂奇擦拭乾淨了,將那幾件柔軟的新衣抖開,鋪天蓋地一片月白色的料子,外衣上還繡著烙月雅蘭的紋樣,展開來時,便釋放出淺淡的薰香氣味。
他不大喜歡這種花,是從前在離虛境時,穿的衣裳上有這種紋樣。親近時彤華撫摸過他衣袖,曾經認出來過,如今又以為他喜歡,叫人給他準備了來。
恂奇沒什麼偏好,但此刻就是不想穿那件外衣,便只將裡衣穿上,然後將素淨的長袍披在身上,將那件外衣丟在了一旁。走到門邊時,又停了下來,回去將那外袍搭在了手臂上。
他拉開房門出去,慎知正往這邊走來,見著他便屈身一禮:「見過神君。我是少主座下主事仙官慎知,特來安排您的起居,請隨我來罷。」
恂奇跟著慎知走到臥室,拾雨正巧將東西送來。慎知將漆盤上的藥碗遞給恂奇道:「藥是我來安排,讓拾雨親自盯的,這是少主的近身仙侍,神君可放心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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