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收,一邊道:「陵游將你們辦事的情況寫成文書給我了,我自己會看,如果有問題,我會傳你們問的。」
步孚尹站在原處未動,看著她分明手忙腳亂的動作,與她道:「文書不夠詳盡,你看了這麼多天,沒有想問的嗎?」
彤華道:「沒有,陵游寫得很細。」
「是嗎?」
他意味深長地望著她,反問道:「可那些文書不都是我寫的嗎?」
彤華把那幾張紙擺過來又擺過去的動作終於停下來了,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道:「既然你知道我看了,為什麼字跡還寫這麼張揚?你有沒有將我放在眼裡?」
步孚尹見她終於抬頭,這才輕輕笑了一下,道:「那是傳給其他人的,寫得草了些,沒想著陵游會拿來給你看。我回頭仔細寫一份,理清來龍去脈,一併來與你說。」
他總是這樣,看她嚴肅,便要逗一逗她,等她破功,他又轉成正色,一點也不顧忌她會不會難堪丟人。
彤華覺得自己根本招架不了他,也許旁人她是可以的,但他這樣故意,她就莫名其妙地不可以。她有些氣餒,道:「我都知道了,不想再看一遍,你也不用寫。我會找陵游問的,你去忙罷。」
他看了她半天,彤華問道:「看什麼?」
步孚尹搖了搖頭,沒接話,逕自走上前來,繞過桌子,走到她身邊去。
她的身子下意識向後一傾,撐著扶手抬頭看他道:「做什麼?」
他卻將手落在把手上,就落在她手的旁邊,但並沒有再迫近她。他如此望著她,見她抬頭防備,又躬身屈膝矮下了身子。
他沒有全部束髮,披散的長髮從肩頭滑落,正拂過她手背,帶去一股微微的癢意,她還來不及縮手,那髮絲便已掠了過去,只留她手背的殘餘感受揮之不去。
他俯下身,從她高椅之後拾起兩張慌亂之下被她拍落的紙張。一張是他寫的,許是當時理事時急躁了些,字比尋常的大了些,也潦草張揚了些,十分顯而易見的囂張和飛揚;另一張是她仿的,分明的婉約娟秀,又笨拙地想要模仿他大而利的框架,生出些幼童模仿大人的可愛稚嫩,卻顯得靈動有趣。
紙上也許是沾過水,放在一旁又幹了,兩張紙輕輕地粘連在一起,飄落到地上都沒有分開,隱隱約約地交疊在一起,透著紙張將兩種不同的字跡重合到一處去。
步孚尹的目光落在她的字跡上,分明溫柔地將兩張紙拾了起來,仍舊那麼交疊著,向上放在她面前那一疊紙上。
「寫這個沒意思,你喜歡什麼?我再給你寫幾張拿來。」
說實話,彤華有點心動了。
她練字也有偏好,抄些有意思的東西,總比抄那些晦澀的古籍經書好。步孚尹寫的這些已經比那些有趣多了,但是比起雜書閒談,還是差了一些。
她明顯心動地在思索,步孚尹也並沒有著急,便那樣屈膝蹲在她面前,耐心地等待她回話。
彤華一時想不到,打算讓他隨便寫點什麼來,一回頭便看見他微微仰首望著自己的姿態。她的心有些不受控地顫動,原本要說的話也沒能說出來。
她見他這般,問道:「你如此又算什麼?」
反正這會兒也沒其他人在,反正他已經這般停在自己面前,她問問清楚又怎麼了。
「你有想做的事,我沒阻止,又何必多此一舉?使君不需要為神主做到這個份兒上。」
她清晰地看見他那雙眼睛裡的溫度因此言而冰冷了幾分。
步孚尹沒有移開目光,仍舊是這樣與她道:「陵游為你做過的事,不僅僅是寫幾個字,抄幾張紙罷?」
彤華道:「我與陵游一起長大,他是我最親的家人,也是我最好的友人。使君不會做這些,但親友自然可以。」
步孚尹於是點了點頭。
家人嘛,他自然是算不上。友人嘛,實在也是沒法算。
他和天界的神仙做不了摯友。
他垂下眼,避開了和她的對視,道:「你就當……攤上了一個酷愛多此一舉的麻煩使君罷。」
他撐著扶手站起身,微微退開一些,不叫她過分抬頭,而後道:「內廷今日有仙官來,問你今年生辰的宴禮如何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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