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射算學對寧毓承來說輕易而舉,寧毓閔有事,他便沒久留,道謝之後離開。
隔了一日,于氏替了張氏,進了花圃當差。寧毓承沒再遇到陳淳祐,他沒再過問陳家的事,埋頭苦讀考內舍。
下了兩場雨後,天氣轉晴,花木扶疏,樹枝上綻放出花苞,春天真正來了。
內舍考試這天,春日晴好,為了防止舞弊,考生全部搬到明明堂的大禮堂考試。
能容納幾百人的大禮堂中,擺放著桌几,前後左右相隔近一丈。
監考的先生穿梭其中,寧禮坤為主考官,立於講台之上,居高臨下俯視考場。
考生陸續進入,寧毓承看到陳淳祐也來了。他來不及打招呼,監考先生已經發放了考號。
寧毓承循著號尋到桌几,恰好在講台,即寧禮坤眼皮底下。
真是巧啊!
第六章 考試出事了
寧禮坤的做派鐵面無私,以示考試的公正。寧毓承的考號在他眼底下,也就不稀奇了。
考生坐定,寧禮坤眼神掃過眾人,朗聲宣讀規矩:「不得喧譁,東張西望。若發現偷看等舞弊,無論是誰,按逐出明明堂處置。」
禮堂除去寧禮坤的聲音,落針可聞,考生皆坐直身子,恭敬聆聽。
「如廁須得請示先生,隨童子一道前往。答完考卷之後,可示意先生,上交答卷,提前走出考場。不得在周圍逗留,議論。」
寧禮坤說完,看向講台邊的滴漏,道:「辰時中開始,午時初結束,無論答完與否,皆需立場。」
考完歇息半個時辰用飯,下午還要考算學,騎射兩
門功課。一天內考完,時辰安排算得上緊張。
宣讀完規矩,監考先生開始分發考卷白紙。寧毓承拿到考卷,不緊不慢磨墨,順便看考題。
考題分為墨經與帖義,墨經與後世的填空題相似,掩去經文兩端,露出中間空缺部分,由考生補齊。
帖義則是出一段經文,由考生釋義。
墨經部分涵蓋了外舍所學九經中課本,如《論語》,《大學》,《中庸》,《周易》,《尚書》等,看似簡單,因範圍太廣,要完全背誦也屬實不易。
帖義亦一樣,釋義雖相對容易,其實並非如此。
經史子集的釋義,並無統一標準的答案。大齊上下的官學,私學所用書本皆不同,教書先生不同,釋義也五花八門。
水平的高低,關鍵在學堂所用的書本,以及教書的先生上。
明明堂好比是精英學府,甚至堪比太學國子監,所用的課本,皆來自名家大儒的釋義。學堂的先生,至少取得舉人功名,在外舍教書的先生,則是同進士起步。
禮堂里像是細雨落在樹葉上,開始窸窸窣窣。磨墨,寫字,翻閱試卷,鋪紙,長凳與青石地面摩挲。
監考先生緩慢來回走動,偶爾輕叩案桌,提醒考生不得亂動。
磨完墨,寧毓承已差不多看完考卷題目。與寧毓閔所言大致差不離,考題生僻與常見各占一半。
整潔的卷面會令閱卷先生心生好感,寧毓承提筆蘸足墨汁,先在白紙上試過濃淡,再開始答題。
答題先選肯定的題目,模稜兩可的暫放一邊,完全沒印象的則留到最後。
寧毓承心無旁騖答題,寧禮坤負手在後,從他身邊來回經過,在他身邊站定,他頭都未抬,始終專注答題。
寧禮坤心下滿意,不由得自得撫須暗笑。
寧毓承前去找寧毓閔請教,回來之後便認真苦學之事,他皆知曉。
天底下聰明者,不知凡幾。若聰明,又肯上進努力,加之寧氏的勢力。
寧氏的後人,至少到寧毓承孫子輩,都無需犯愁了!
滴漏滴答,時辰一點點過去,禮堂陸續有人離開。
寧毓承看著面前的考卷,思索再三,依舊端坐不動。
在墨經題中,有一道題目寧毓承不能確定。這道題目出自《毛詩》,究竟是「風前不敢梅花折,猶恐君恩寵未休」,還是「風前不敢蘭花折」。
在「梅花」「蘭花」中猶豫了許久,寧毓承最後選定了「梅花」。因為這道題,他未曾提前交卷。
親祖父寧禮坤對他,肯定比其他考生嚴格。若他選錯了「花」,提前離場便是態度不恭,有失端方。
寧毓承端坐到考試結束,與餘下的三成考生,一併陸續離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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