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福山起身跪下,匍匐在地。福水也變了臉,跟著下跪求情。
福山福水皆是寧氏家生子,不過他們的父母家人在府中根基淺,沒盤根錯節的關係。正因為如此,他們才能被選到如寧毓承他們身邊伺候。
兩人每月的月例一貫大錢,四季衣衫鞋襪,吃穿住皆在府中,比一般的富裕人家過得還要好。
想到若是被趕出去,兩人害怕得大氣不敢出,身子控制不住簌簌發抖。
寧毓承眉頭蹙起,道:「你們起來吧。」
福山福水不敢動,福山略微仰起頭起頭,不安地道:「七郎,小的不敢,小的以後.......」
寧毓承見他說不下去了,深知他左右為難,兩邊他都得罪不起。
寧大翁就是寧禮坤的眼線,只聽從寧禮坤的吩咐行事。寧毓承雖也要聽寧禮坤的話,來日方長,畢竟是主子,惹得他不滿,隨便找個藉口,就能將他們打發了。
「起來。」寧毓承放低了聲音道。
福山福水感到莫名的威壓,忙起了身,垂手肅立一動不敢動。
寧毓承眼神不經意在兩人身上掃過,道:「你們今年都十一歲了。」
「是。」福山福水不知寧毓承為何提到他們的年紀,忙一一回答道。
「你們讀完了千字文,算得上識字。識字就能出去找一份差使做,能養家餬口。」寧毓承道。
「七郎!」福山福水大驚,眼淚一下流了下來。
「小的錯了,七郎不要趕我們走啊!」兩人連聲求情,腿一軟又要跪下去。
寧毓承抬手攔住,道:「你們皆清楚,在我身邊當差,肯定比認識幾個大字,出去找活過得好。但你們既然在我身邊當差,就要多想,多看,多學。僅僅識字,還遠遠不夠。」
福山福水面面相覷,皆一臉茫然。
寧毓承道:「以後該如何做,你們要自己去想。我寫完大字就去歇息,你們先下去吧。」
福山福水趕忙恭敬退下,寧毓承看了眼驚慌不定的背影,繼續低頭寫字。
他並非在嚇兩人,以後要按照寧氏的安排,考科舉出仕為官也好,還是做別的事也罷,福山福水的位置非常重要。
他們並不笨,平時當差時也勤勞積極。只僅有這些,寧毓承也沒必要留著他們。
若他們真正成長為厲害之人,寧毓承也可以大大方方,助他們高飛。
剛寫了十篇大字,福山小心翼翼從門外進來,回稟道:「七郎,二郎來了。」
時辰已不早,寧毓閔這時來肯定有事。寧毓承放下筆,起身迎了出去。
寧毓閔手上拿著一本書走了進來,遠遠就道:「外面冷,七郎快進屋去。」
「二哥。」寧毓承抬手施禮,站在門邊微笑等著。
寧毓閔看向離了幾步的福山福水,將書遞給寧毓承,提高聲音道:「這是我上內舍時的書,給你拿了來。」
「多謝二哥。」寧毓承心下瞭然,接過書,側身讓寧毓閔走在前面,兩人一道進了屋。
寧毓閔見福山福水未曾跟進來,遲疑朝外張望,寧毓承道:「二哥放心,沒事。」
「小七,你敲打他們了?」寧毓閔尤為不放心,壓低聲音問道。
「也不算敲打,就是說了幾句。」寧毓承嘆息了聲,「祖父的話,他們不得不聽,我有什麼辦法。」
「倒也是。」寧毓閔惆悵應和,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坐下,道:「我先前藉口送書你,就沒讓大海大河跟著,怕他們又將我的行蹤透露了出去。」
寧毓承還有大字要寫,便坐回書桌後,拉直紙,放上鎮紙壓住,提筆蘸墨。
「還在寫功課?」寧毓閔探頭去看攤在書桌上的大字,禁不住笑道:「七郎的字,肯定被祖父罵了。」
「是,祖父嫌棄我字寫得不好,每天我要寫二十篇大字。」寧毓承苦惱地道。
「你才二十篇!」寧毓閔有些悻悻道:「當年我每天要寫三十篇!主要是大哥,他刻苦得很,先生布置五篇大字,他硬是要寫三十篇,祖父逼著我們,都要寫三十篇。只大字還好,背書,文章,無論什麼功課,大哥都刻苦得很,甚至,除了讀書,大哥還種地!」
寧毓承訝然,「種地?」
「是,種地,絕非拿鋤頭裝模作樣,施肥除草,收成,大哥都親力親為。」
寧毓閔拍了下手掌,懊惱不已,「我都快忘了,大哥去歲前去京城考春闈時,將他那一畝冬小麥留給了我,交代我要幫著照看。我得去問問,現在是該施肥,還是除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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