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於科舉來說,所謂成績好的學生,此刻都站著。他們並不笨,寧毓承以為,除去科舉不考天文曆法之外,整體的算學水平都很是低下。
在歷史上,理學出身的官員寥寥無幾,宋時沈括,蘇頌,明時的徐光啟,算是最高品級,以天文理學見長的官員。
蘇頌實幹博學,在七十二歲的高齡,方升任政事堂,做了副相。而同時期的「三旨」宰相王珪,早封國公。遠比不過同時期的王安石,歐陽修,蘇軾等人有名。
方先生繼續講課,寧毓承則開始走神,思索著寧禮坤答應開辦算學工學的可能性。
天文曆法課結束了,方先生離開之後,死氣沉沉的課堂一下變得活躍,張春盛跑上前,一掌拍在寧毓承的課桌上:「七郎,快一些,我們去跑馬!」
接下來是騎射課,太陽正當空,校場跑不起來馬,更不允許騎馬疾馳。
寧毓承拿好扳指來到校場,坐在陰涼處的台階上,拿出扳指戴好,準備等下先去射箭。
扳指大小倒合適,就是磨損得有些厲害,寧毓承打算重新去做幾個。看到扳指,他不由得想起陳淳祐。好些時日都沒看到他,不知他可有來學堂讀書。
寧毓承曾說過叫上他一道去做扳指,他看向正擠眉弄眼,不知在偷笑什麼事情的張春盛,喊了他一聲。
張春盛愣住,圍著他的幾個同學,嘩啦啦散開了。他則眼神飄忽,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走來,乾巴巴道:「七郎,你叫我啊?」
「在背後說什麼壞話呢?」寧毓承沉下聲,故意嚇他道。
「沒有,沒有。」張春盛手背在身後,絞著手指,眼珠左右轉動,吭哧著否認:「七郎,真沒說你壞話。不是你,是說寧二郎,就是那個,你祖母不給他兩個妹妹買馬的事。」
看來,江州府都知道此事了。寧毓承忍不住頭疼了下,他並不在意買馬之事,主要是寧禮坤估計氣得不輕,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是選擇明哲保身,還是趁火打劫呢?
「少背後嚼舌根,你們趙氏的事也不少。」寧毓承似笑非笑道。
趙春盛神色尷尬,撓著大腦袋,乾笑道:「是啊,阿爹警告過我,讓我別出來亂說。阿娘說阿爹是心虛,他的那些醜事,拿去戲班子唱,一個月都不會重複。」
寧毓承無語望天,問起了正事:「你可知陳淳祐可無來學堂上學?」
張春盛消息靈通得很,道:「七郎問陳五年啊,我早起來上學時,如廁時遇到他了。七郎找他作甚?阿爹說,春闈應當已張榜,朝廷的旨意來得遲,大堂兄的信,這一兩日應當就會送到。春闈又有兩三百的貢生出來,陳五年阿爹,這侯官,估計要侯到白頭嘍!」
寧毓承皺了皺眉,忽略了趙春盛的廢話,打算等下課後,前去找陳淳祐,約上他一道去鋪子做扳指。
騎射課下來,寧毓承出了一身汗,他去茅廁的水池邊洗漱,見到陳淳祐正從裡面出來,趕忙叫住了他。
陳淳祐停下腳步,走過來朝寧毓承見禮,瘦弱的臉上浮起笑容,喊了聲七郎,關心道:「水涼,七郎出了汗,仔細生病。」
寧毓承取出
帕子擦拭著手臉,打量著陳淳祐,他依然瘦弱蒼白,穿著半舊的青色布衫,袖口一圈看上去是新布,下擺快到腿肚,看來,這身衣衫大小雖合適,短了一截已不合身。
「你阿娘身子如何了?」寧毓承問道。
聽到寧毓承問起張氏,陳淳祐臉上的笑容,蒙上了一層陰影,道:「阿娘比先前要略微好一些,只阿娘身子虧損得厲害,還是做不了重活。所幸大雜院要修葺,阿娘聽到後很是高興,精神倒還好,二郎懂事了些,在家中照看阿娘,我方能來學堂上學。」
寧毓承沉默了下,寬慰的話,他不欲多說,只道:「你需要幫忙的話,只管與我提就是。下學後,我準備去鋪子做扳指,你在門口等著我,我們一同前去。」
陳淳祐怔了怔,不安窘迫地道:「七郎的一片好心,我感激不盡,只我不知如何報答七郎,著實不敢勞煩七郎太多。」
寧毓承道:「你沒有扳指,學不好騎射,便難以升內舍班。」
陳淳祐再次怔住,寧毓承朝他揮手,「我要去上課了,你別想太多,下學時見。」
下學時,寧毓承到了學堂大門前,陳淳祐已經等在那裡。兩人結伴回到寧府,寧毓承讓福山去知知堂,夏夫人處分別回了話,車夫架著馬車,將他們送去了做扳指的鋪子。
兩人量了尺寸,陳淳祐遲遲不敢下決定。寧毓承的扳指皆價錢昂貴,他無論如何,都不敢與他選一樣的扳指。
寧毓承見有牛皮的扳指,他想到後世能系帶,按照大小調節的繩索,便與掌柜說了:「我們一人做兩副。」
牛皮扳指便宜,做成能調節大小的扳指,以後的買賣就變得少了。掌柜雖不大情願,不過他見到寧氏的徽記,只能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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