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才大氣不敢出,低頭耷腦聽訓,毛氏眼觀鼻鼻觀心,盯著面前的案幾,絕不插嘴。
寧大翁:「錢夫人對你客客氣氣,你就畢恭畢敬受著。錢夫人說得是,她的確拿你當自己人看,把布莊給了你,布莊地段好,人人都衣衫禦寒,布莊只要你老實經營,就不會沒飯吃。你拿了這間布莊,好生去給錢夫人磕個頭。不止是你,你還有大郎二郎他們,若沒了寧氏這顆大樹,布莊你也拿不住。」
寧才不斷抹汗,連連點頭,「是,我都聽阿爹的。」
毛氏憂心忡忡道:「阿爹,我也是這般想,錢夫人做到了仁慈義盡,仁慈之後,便是義盡。以後寧氏什麼都無需做,只袖手旁觀,我們寧這個姓,便什麼都不是。」
寧大翁深深看了寧才一眼,暗嘆了口氣,再溫聲道:「你還是留在寧氏當差,這份關係,總要有個人在,人走茶涼,決不能斷了。府上要分產,你最好能去二房當差。」
寧才一臉茫然眨眼,毛氏聽得也不甚明白,她為何要去二房當差,小心翼翼問道:「阿爹,可是因著寧侍郎?」
「寧侍郎是有大好前程。」寧大翁說了句。
只寧氏最大的前程,卻不在二房的寧悟明身上,而是寧毓承。
寧大翁再抿了口酒,避而不答,「你只去二房便是,其餘的,你別問別打聽。」
毛氏忙答是,「阿爹放心,我絕不會提一個字。」
翌日,寧才領著毛氏,一大早便去了錢夫人理事的清暉院,夫妻倆人先砰砰磕了頭,再說了一堆好話,應下等下去明明堂,馬上辭去差使之事,感激不盡地接了布莊。
寧禮坤一到明明堂,寧才便來找他辭去差使。寧禮坤見他並不勉強,心下疑惑不已,便多問了幾句。
寧才自是不敢隱瞞,將錢夫人給他布莊補償之事說了,期期艾艾道:「老太爺,小的娘子在燈燭處當差,這次分家,小的娘子想繼續留在府上當差。」
寧大翁暗自震驚不已,當面沒說什麼,只說了句知道,讓他先回去了。
錢夫人的大手筆,著實讓寧禮坤意外。布莊是錢夫人陪嫁鋪子中最穩當,最賺錢的嫁妝,大娘子二娘子出嫁,她都沒捨得給她們,為了明明堂的庶務,居然說送就送了出去!
這些年當著府中中饋,錢夫人的帳目乾乾淨淨,寧禮坤相信她此舉,絕非為了在明明堂庶務上撈錢。
寧禮坤想不明白,在學堂走動巡視時,都禁不住思索此事。
天氣熱,學生課間歇息時,都圍在水池邊玩鬧。水池的水是從明山上引下來,清澈冰涼。趙春盛鞠了捧水,嘿嘿偷笑著,想往彎腰淨手的寧毓承身上潑。
突然,寧毓承站起身,手一甩,趙春盛手心的水,悉數潑在了自己的臉上。
「好你個寧七!」趙春生哇哇大叫,寧毓承朝他揮手,手上的水,全部甩在了他身上。
趙春盛跳腳躲,笑著要去抓寧毓承。寧毓承不躲不閃,壓低聲音道:「寧山長。」
寧山長這幾個字,在明明堂就是如來佛的緊箍咒。趙春盛立刻手忙腳亂站好,眼珠子左右轉得飛快,「寧山長在何處?」
寧毓承只是唬他,笑而不答,施施然離去。趙春盛遲鈍著反應過來,寧毓承是在框他,頓時懊惱地大叫一聲,拔腿就追。
這時,兩人看到站在廊檐下的寧禮坤,趙春
盛怪叫一聲,連忙俯身見禮,腳底抹油溜了。寧毓承臉上的笑容僵了下,抬手施禮,叫了聲寧山長。
寧禮坤將他們的打鬧看在眼裡,瞪了眼寧毓承,暗罵了句小猢猻,還敢調侃叫他寧山長!
「天氣熱,也別貪涼玩水。」寧禮坤道。
「是,祖父。」寧毓承一如既往,熟門熟路乖巧答著。
「你大伯母要到明明堂管庶務之事,你可知道了?」寧禮坤上下打量著寧毓承,問道。
寧毓承本想說不知,見寧禮坤眼神犀利,審視地盯著他,老實地說知道,「祖父答應了?」
寧禮坤不由得重重哼了聲,這件事,果真與他也脫不了干係!
「你大伯母,將布莊給了寧才。」寧禮坤簡明扼要說了錢夫人找寧才之事,眉頭蹙起,「你大伯母為何偏生要來明明堂做事,你可知曉?」
寧毓承答道:「大伯母究竟為何來,她未曾告訴我,我不敢隨意替她回答。我的認為是,大伯母有這個本事,能者居上,再也正常不過。祖父以為奇怪,還是想不明白,祖父不若去問問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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