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岳丈發話,趙豐年暗自鬆了口氣,飯桌上說事,說不到一起去,還有酒可緩和一二。要是說成了,順道就是慶功。
趙豐年傳了飯,心腹親自提來美酒佳饌,食案在眾人面前擺好,立在一旁伺候。
寧老太爺居首,先舉起了酒盞,道:「我身子不好,就略微嘗一口,諸位且隨意,不必管我。」
他淺抿了口酒,其餘人抬袖遮面,將酒盞中的酒一飲而盡。寧毓承吃著茶,趙春盛要了溫黃酒,偷偷躲著寧禮坤,美滋滋吃了,側過身小聲個聲道:「七郎,你怎地不吃酒,天氣冷,吃了正好暖身子。」
寧毓承呵呵道:「酒吃多了,會傷這裡。」他點了點頭,「尤其是你這個年紀,傷得更厲害。」
趙春盛撇嘴,他才不相信這些。寧毓承每次吃酒時就這般勸他,他上學堂時不吃酒,也沒見得變聰明。
「寧山長在,我不會多吃。」趙春盛想完,還是很沒出息地放下了酒盞,他暗戳戳朝寧禮坤看去,嘀咕道:「七郎,你祖父不是說有買賣要做,怎地還不說什麼買賣?」
寧毓承舀著熱湯喝,沒有理會趙春盛。寧禮坤見慣大場面,與馬老太爺趙豐年他們打交道,自由自己的做法。
正廳內的眾人家底深厚,究竟是商,士農工商,與寧氏士族大家相比,在尋常時,頂多敬陪末座。
酒桌場合也有自己無形的規矩,寧毓承禮數周到,寧老太爺平易近人,馬老太爺趙豐年他們心底舒服,說起事來爺容易些。
待酒過三巡,寧禮坤放下酒盞,道:「眾人心中肯定疑惑,我究竟有什麼買賣與大家做。在說買賣之前,我先表明一二。」
眾人聽到寧李坤說起了正事,紛紛放下了酒盞筷子。趙豐年使眼色讓心腹去正門口守著,看向寧禮坤,心情不由得緊張起來。
寧禮坤道:「如今外面的局勢,看似明州府遭難,江州府也受到了波及。唇亡齒寒,明州府與江州府一衣帶水,諸位在明州府也有親戚,買賣來往。明州府不好了,江州府也會受到影響。」
眾人都沒有說話,買賣人講究
和氣,混亂中也可發橫財,總比不過欣欣向榮來得安心安穩。
寧禮坤的眼神緩緩掃過去,與尋常時的銳利不同,此時充滿了沉重。
「我與在座的諸位一樣,皆是江洲人,生在江洲,埋在江洲。我們離不得江洲這片地,這裡的一草一木,這裡的百姓,窮的也好,富的也罷,終究同根同源,我寧禮坤,始終不敢忘江洲!」
馬老太爺年紀最長,他聽得心有戚戚焉。馬氏祖祖輩輩都在江州府,靠著江州府發跡。以前他阿爹,他年輕時做買賣,走遍了大齊,甚至遠渡番邦。如京城明州府平江府這些富裕的州府還好,其餘窮困之地,根本極難賺錢。
首先一道難,難在衙門。
富裕州府的衙門,畢竟有許多人盯著這塊肥缺,官員比較愛惜羽毛,辦事要簡便得多。雖也會伸手吃要,比起窮困之地,不知要好多少倍。
現在大齊的稅分為過稅與住稅,比如馬氏海船進來的番邦貨物,在下船時,先要經海稅司繳一筆船舶稅。如將珍珠做成了珠寶,還要繳納一筆住稅。運往京城時,另外要繳納一筆過稅,既從江州府到京城的稅。
江州府到京城的住稅是一百課五,按照朝廷規定,這筆買賣就悉數繳完了稅,官府會出具過稅憑證。江州府到京城,基本上是水路,船行駛到冀州府時,會被官府的關卡攔住,明著索要錢財,否則不予放行。
若商戶想要爭辯,已經按照規定繳納了所有商稅。官府有一萬種的藉口,扣押商船,為難商戶。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人財兩失。
民不與官斗,求告無門,傾家蕩產,妻離子散的事情經常發生。
冀州府經常遭受水災,百姓窮困潦倒,官府凶神惡煞。其實冀州府還不算最窮,越往西北邊的嚴寒之地,若非王孫貴族,商戶絕不敢輕易涉獵。哪怕一根針,這一路被關卡索要吃拿下來,到最後的本錢,變成了銀針金針,買賣如何能做得下去?
其次的一道難,則難在窮。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窮鄉僻鑲人丁少,人越少,買賣越難做。無論是貴重的頭面珠寶,還是柴米油鹽,總的需要擺在那裡,再厲害的商人,也賺不到幾個錢。
是江州府這片土地,讓他們這些商戶得以活下去,家財萬貫。
寧禮坤斬釘截鐵道:「江州府,甚至明州府,絕不能亂!我明朝一早出發前去明州府,就算這把老骨頭折在明州府,也在所不惜!」
眾人聽得動容,同時坐立難安了。
寧禮坤尚未說到正事,只端看他的反應,是勢在必得,連命都豁了出去。
要是他們不答應,不盡心盡力,就是與寧氏有了生死之仇!<="<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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